第4o3章 呜呼哀哉兮庶不我尤(2 / 6)
林缚突然翻出《玄夜卫密档?凶具考》,手指在"
飞鹰厂特制"
条目上急促滑动:"
九转锁匙是飞鹰厂掌火彪的独门工具!
当年他负责王林案的账册销毁,就用的这种手法!
"
他抓起一把未燃尽的硫黄粉,粉末在指间簌簌掉落,"
而且猛火油残渣里有防风沙的羊脂,与瓦剌商队常用的油脂成分一模一样——大人,定是这漏网之鱼!
"
晨光漫过镇刑司的朱漆大门时,铜环上的绿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谢渊将装着防火纸残片与油渣的木匣紧紧抱在怀里,身后跟着赵衡与林缚,三人的官袍还沾着密档阁的烟灰,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声响在寂静的街巷里格外清晰。
"
站住!
"
守门的校尉横刀拦住去路,铜盔下的眼睛扫过谢渊怀里的木匣,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冯安大人有令,今日司内清查账目,外官概不接见。
"
谢渊亮出风宪官的令牌,令牌上的獬豸纹在晨光中闪着寒光:"
本官有要务查问,关乎王林党羽纵火焚证,你敢阻拦?"
校尉却不为所动,刀鞘在掌心轻磕:"
大人说笑了,风宪官署失火,是自家看守不严,怎就赖到镇刑司头上?"
谢渊打开木匣,取出那片嵌着赤铁矿粉的防火纸残片:"
这是风宪官署特供的防火纸,寻常火焰烧不穿,除非用了你们的猛火油。
"
他又指着另一片油渣,"
这油掺了硝石,遇水助燃,《大吴军器志》明载猛火油为镇刑司专供,你还要狡辩?"
校尉的脸色微变,却梗着脖子强辩:"
天下防火纸都掺矿粉,猛火油更是边军通用,怎见得就是我司的?"
他突然提高声音,"
莫不是谢大人查不出真凶,想拿镇刑司顶罪?"
这话像块石头,堵得谢渊喉头紧——他分明握着铁证,却连第一道门都进不去。
无奈之下,谢渊转道都察院。
左都御史正在堂上批阅章疏,见了他满身烟灰,眉头立刻皱起:"
谢大人这是何苦?"
当他看清木匣里的证物,脸色越凝重,却将残片轻轻推回,"
此刻正是多事之秋啊——晋商罢市未平,边军保书被扣,朝野议论纷纷,你若再声张纵火案,怕是要被言官弹劾小题大做,搅动朝局。
"
谢渊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着残片,边缘的焦纸硌得指腹生疼:"
大人是都察院之,掌风宪,察奸邪,怎能因议论纷纷就搁置凶案?"
左都御史却叹了口气,提笔在案上的《京官风闻录》上圈了圈,那里记着"
郑淮等奏请严惩谢渊"
的条目:"
你看,多少人盯着你的错处?冯安背后有宗室撑腰,这案子,查不得啊。
"
走出都察院时,日头已升至半空,阳光照在身上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谢渊望着镇刑司的方向,那扇紧闭的朱门像一堵无形的暗墙,将真相与公道死死隔开。
他忽然明白,纵火者算准的从来不是焚尽证物,而是算准了这官场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准了官官相护的潜规则——这堵由沉默与推诿筑成的墙,比猛火油更能烧毁公道。
林缚攥着拳头低声骂道:"
他们分明是串通一气!
"
谢渊却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街角卖纸鸢的小摊上,纸鸢线在风中绷得笔直。
他突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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