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o章 廉者民之表也贪者民之贼也(1 / 4)
卷语
《大吴御膳房档》载:"
德佑十四年腊月廿三,文华殿设鹿鸣宴,赐宴治河能臣谢渊。
"
殿中铜炉燃着合香,烟气缠绕着獬豸纹烛台,将谢渊袖口治河图补丁的影子投在金砖上,恍若铁犀镇河的剪影。
御案上的黄河鲤鱼蒸腾热气,却掩不住谢渊眼角的余光——他注意到殿角侍候的宦官,腕间竟缠着镇刑司的獬豸纹绦带,那是王真余党才有的标记。
吏人不怕严,只怕廉;
民人不怕官,只怕贪。
廉者,民之表也;贪者,民之贼也。
文华殿暖阁,德佑帝萧桓亲手为谢渊斟酒,玉壶嘴沿的獬豸纹在烛下泛着冷光:"
谢卿治河三载,朕听闻徐州仓改建时,匠人曾以血书留证?"
他夹起一筷黄河鲤鱼,鱼腹刀工暗合治河图上的曹州险段。
谢渊的验粮锤轻触案头,锤头映出宦官袖口的异常:"
陛下,去年决口时,李二柱老人断指按结,血渗进磁粉绘的堤图。
"
他望着盘中曹州麦饼,想起查案时现的镇刑司密信,"
今岁麦饼能上御案,正赖匠人以命护粮。
"
德佑帝忽然放下玉箸,目光扫过殿中随宴的六部官员:"
朕近日闻得,有司竟称百姓建言为妖言,谢卿以为何解?"
话尾微顿,意味深长。
谢渊离席跪地,衣摆拂过金砖上的獬豸纹——与镇刑司缇骑的腰牌纹样相同。
"
陛下,"
他抬头望向殿中高悬的《大吴律》,"
妖言者,多为贪吏讳言民苦。
百姓典锅写建言,非妖言,乃民言;匠人刻名于堤石,非犯上,乃守法。
"
户部尚书周崇礼的咳嗽声突兀响起,袖中滑落半片桑皮纸,边缘火漆印正是镇刑司私驿标记。
谢渊视而不见,继续道:"
定仓粮借贷法,是《大吴律》仓库收支条的细解;刻匠人姓名,是让百姓做活的风宪官。
"
德佑帝身子前倾,玉镇纸下压着的《民情条陈》露出一角:"
卿常言以民为天,天在何处?"
"
在百姓指缝的泥沙里,在匠人断指的血痂中。
"
谢渊想起涿州废窑的匠人白骨,"
去岁查镇刑司私矿,匠人将磁粉塞进贪吏账册,这不是天听,是什么?"
殿外忽起北风,吹得獬豸旗猎猎作响。
谢渊注意到刑部侍郎陈松年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里绣着与镇刑司密信相同的暗纹。
"
陛下,"
他朗声道,"
臣近日收到密报,有人将治河余银转入瓦剌商队,账目却记在灾民头上。
"
陈松年的酒杯"
当啷"
落地,酒水渗进金砖缝隙。
德佑帝的目光掠过他苍白的脸,转向谢渊:"
朕已着玄夜卫彻查,谢卿可记得,太祖设獬豸为风宪官徽,正是要辨忠奸于秋毫。
"
谢渊的验粮锤轻轻敲击案头,惊起梁间燕雀:"
忠奸之辨,不在徽记,在民心。
就像这黄河水,清浊自分,不容掩盖。
"
他望向周崇礼,对方正用帕子擦拭袖口,却不知帕角绣着的,正是镇刑司私矿的矿脉图。
德佑帝抚掌而起,宦官捧出朱漆木盒,金丝绒上"
清正良臣"
玉印泛着冷光。
印纽獬豸昂,印文用山西紫铜铸造,笔画间嵌着细碎磁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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