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4 / 5)
点标记在鱼胶气味中泛出腥红——那是用"
守宫血"
绘制的军事情报,按《大吴秘传》,守宫血遇胶百年不化。
供桌边缘的"
凤眼纹"
雕花,工匠已用"
解玉砂"
预先打磨,明日卯时将以"
三凿两刻"
之法彻底铲除,凿痕深度需达七分,恰合"
七寸之棺"
的凶数,寓意"
宗脉断绝"
。
宗人府的铜钟敲响申时三刻,萧洪望着被收走的族谱,扉页新刻的"
永禁入仕"
四字棱角分明,像四把悬在脖颈的小刀。
他知道,当族谱送达皇史宬时,翰林院侍讲会在卷写下"
天家无亲"
,用的是今上御用的紫毫笔,而他的名字,将永远与"
庶人,务农"
绑定,成为《顺天府户籍黄册》里一个带着黜革墨香的罪民条目。
雪粒子开始敲打窗棂,萧洪站起身,膝头的麻垫上印着清晰的獬豸纹——这是天家律法烙在他身上的第一个印记。
远处传来玄夜卫收队的梆子声,与供桌暗格里榷场图残片的沙沙声交织,仿佛曾祖的野心与今上的圣裁,都在这族谱黜革的过程中,化作了祖祠香灰里的一抹青烟。
雪停时分,萧洪踏出祖祠门槛,檐角冰棱断裂声与凿匾声几乎同时响起。
宗人府工匠的凿子正啃噬门楣上的贴金"
赵王第"
三字,金箔剥落处露出底下的木胎,纹理竟与族谱扉页即将刻就的"
永禁入仕"
如出一辙。
他摸着藏在鞋底的榷场图残片,桑皮纸因体温沁出淡淡茶渍,那是三年前玄夜卫抄家时,他用茶水拓印的唯一物证。
图上红点在雪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去年在国子监被戒尺打破的血点,此刻隔着鞋底布料,硌得脚心麻——曾祖用朱砂圈注的"
粮道"
,如今成了顺天府划定的"
罪宗禁耕区"
,每道粮道中央都埋着玄夜卫的界石。
宗人府文书官抱着族谱走出,黄绫封套的边角垂着三枚铜铃,随着步伐出细碎声响——这是宗人府移送罪宗档案的定制,铃声频率暗合《大吴律》中"
宗室黜革"
的律条数目。
文书官腰间的八品铜鱼符泛着青灰,与记忆中父亲佩戴的金麒麟符相比,鱼眼处的鎏金早已剥落,露出底下粗糙的铜胎。
"
今上让翰林侍讲写了族谱页,"
文书官擦肩时压低声音,袖口飘出翰林院特有的松烟墨香,"
用的是紫宸殿藏的紫毫笔,墨里掺着当年成祖北征的沙场土。
"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里还留着方才按捺族谱时沾上的黜革墨——青黑色的墨渍混着玄铁屑,在素衣上烙下洗不净的印记。
他忽然想起宗人府差役的话:"
这墨是从废弃甲片里筛的,每粒铁屑都沾着北境将士的血。
"
如今这血债,却要他一个从未见过沙场的庶人来偿还。
远处传来顺天府役卒的喝令,是在驱赶靠近罪宗田产的百姓,喝令声里混着隐约的驼铃,与族谱夹层榷场图上的标记完全吻合——那是瓦剌商队的信号,曾祖的野心曾让这些驼铃畅通无阻,如今却成了他必须屏息躲避的催命符。
文书官的脚步声渐远,萧洪忽然蹲下身,雪水浸透裤脚也浑然不觉。
他隔着鞋底按压榷场图残片,红点在冰层下透出微光,像极了太极殿御座扶手上的指血痕——那些被史书隐去的血色,此刻正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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