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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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笔下皆含哀恸。
谢渊注意到八名书吏抬箱时的步态异常,木箱落地时多了一声闷响:"
开箱。
"
箱盖掀开的瞬间,《楚辞》《孟子》轰然倒塌,一片竹叶自《九章》间滑落,叶背"
永兴十七年秋"
的针刻字迹,在秋阳下清晰如昨。
"
当年德佑帝被圈咸安宫,正是永兴十七年秋,"
他接过竹叶,叶尖极淡的朱砂让他想起东宫旧藏的《诫子书》,"
取德佑帝生母寝宫的辰砂样本。
"
比对之下,色号竟与宫中仅存的三斤极品辰砂完全一致。
宗人府会审现场,气氛凝重。
成王身着青衫,系着素绦,立于丹墀,腰间再无玉带,唯有一卷《楚辞》相伴。
谢渊捧着证物匣叩启奏:"
三印之罪,在于私铸;信笺之证,显其通藩。
"
他将铜印陈列于案,继续说道:"
秦王印含黑驼山铁矿砂,赵王印嵌陇右锡斑,这些可都是诸王私矿的标记,殿下怎可说毫无私心?"
箱板内侧的半阙《忆王孙》映入眼帘,词牌名处的破损边缘,与谢渊在东宫故纸堆中见过的德佑帝习字本严丝合缝。
成王的手指无意识划过刻痕,指腹的薄茧擦过"
秋风起"
三字——那是七年前,德佑帝在咸安宫教他吟诵《楚辞》时,指尖磨出的茧。
宗人府会审殿内,铜漏滴答声敲碎了秋日的寂静。
成王已换青衫,腰间素色丝绦在穿堂风中轻晃,代替了往日的玉带。
谢渊捧着贴满封条的证物匣,三枚铜印的反光映着成王苍白的脸:"
殿下可知,《皇吴祖训》卷五十三条载,私铸亲王印信者,当废为庶人?"
成王凝视着印纽,忽而苦笑:"
御史可知道,永兴十七年冬,咸安宫炭薪断绝,德佑帝咳血不止。
"
他的指腹轻抚"
太子府典宝"
印纽,那里还留着当年为德佑帝送枇杷膏时,掌心磨出的茧子,"
我私刻此印,不过是想借榷场名义,为旧主多争取三担炭、五石米罢了。
成王垂眸望着砖缝里挣扎的秋草,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竹叶:"
御史大人可曾读过《咸安宫起居注》?永兴十七年冬,德佑帝咳血不止,是臣混在膳食里送进半盏枇杷膏。
"
他忽然抬头,眼中闪过痛楚,"
这些印信,不过是想让旧主在寒夜里,能多领些炭薪。
"
殿外秋风掠过檐角铜铃,成王望向阶下衰草,语气苍凉:"
御史查案如神,可曾想过——江西茶农被圈的良田,地下三尺便是铁矿;德佑帝寒夜里的炭盆,烧的是我封地的煤块。
这天下矿脉,早已织成大网,被困住的,又何止我一人?"
谢渊的笔尖在《宗室条例》上划出深痕,卷宗里德佑帝咳血的帕子上,确实有枇杷膏的油渍:"
但印信上的矿砂锈迹——"
他取出放大镜,"
秦王印含黑驼山铁矿,赵王印藏陇右锡斑,这些都是诸王私矿的标记。
"
成王忽然笑了,笑声里混着秋霜的冷:"
御史大人查的是印信,还是矿脉?"
他望向谢渊袖口的补丁,"
当年在江西,您为抗税茶农请命时,可知道那些被圈的良田下,埋着能铸五千副甲胄的铁矿?"
殿外秋风卷起落叶,谢渊望着成王青衫下隐约的箭伤——那是三年前北疆救驾时,为保护德佑帝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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