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o章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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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语

《大吴会典?仪制》载:"

午门獬豸碑高三丈二尺,碑额刻明刑弼教四字,凡宗藩听勘,需跪于碑前听审,御史台可依碑刻《祖训》条目逐条诘问,有敢欺瞒者,许当殿刑讯。

"

永熙三年八月十七,午门獬豸碑的阴影漫过丹墀,谢渊的獬豸冠缨垂落胸前,望着碑身"

铁面无私"

的太祖御笔,袖中铁尺的冷光与碑獬豸的独角遥相辉映——碑座角落那道浅凹的"

匠"

字残痕,在秋阳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永熙三年八月十七,辰时初刻。

午门广场的青铜钟刚刚鸣过九响,钟声震得谢渊胸腔颤,仿佛在为这场迟到的审判倒计时。

萧烈的赭衣锁链缠在獬豸碑基座,每道链环都嵌着砖窑的红土,与他肩颈被勒出的血痕相互映衬。

三十七名匠人代表分列丹墀两侧,他们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手中的砖窑残瓦,瓦当冰裂纹里未褪的砖红色,像极了三年前砖窑里永不熄灭的火。

谢渊的笏板敲在獬豸碑基座,沉闷的回声里带着七年查案的艰辛。

"

魏王萧烈,"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半度,目光扫过碑刻《祖训》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那些泛黄的条文,曾被他在无数个深夜反复摩挲,"

你私铸兵器、通敌卖国,"

笏板重重落在"

宗藩禁例"

第三条,"

此刻跪于太祖御碑前,可敢否认?"

萧烈的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锁链在肩颈勒出深可见骨的红痕。

他仰头望着獬豸碑,瞳孔里映着碑独角的冷光,喉结几次滚动却不出声。

"

御史台罗织罪名"

终于挤出的话语带着颤音,视线却始终躲避着碑刻上"

匠人断指为誓"

的残句。

谢渊的铁尺划过碑刻条文,尺身停在"

不得私通外藩"

处,指尖抚过碑面的凹痕:"

你强征匠人断指铸器,又将骨殖运往鞑靼,"

声音陡然低沉,仿佛带着砖窑里的烟火气,"

那些被你碾碎的骨殖,曾是匠人用来在砖上刻字的手。

"

左侧匠人代表突然跪地,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丹墀"

匠人张七造"

的青砖上,指腹深深陷入砖面的款识凹痕。

"

小人父亲三年前被征入砖窑,"

他举起半片瓦当,瓦背凹痕里的血书笔画已模糊不清,"

断指前曾托人带出话——若死,便让骨殖堵了逆贼的粮道。

"

谢渊的视线瞬间模糊,七年前在砖窑废墟捡到的瓦当碎片,此刻正在袖中烫。

他望向獬豸碑顶的独角,阳光穿过冕旒,在匠人代表的肩上投下獬豸纹的影子,恰与他补服上的刺绣重合,仿佛太祖在天之灵,正将律法的重量压在他肩头。

"

陛下三思!

"

襄王萧漓突然出列,玉圭碰地的脆响惊飞碑顶寒鸦。

他向前半步,袖中溢出的龙脑香混着沉水香,让谢渊太阳穴突突跳动——这是伪诏上曾出现过的气味。

"

萧烈虽有错,然宗藩血脉"

话未说完,殿角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三名御史抽搐着倒地,口中溢出的黑血在青砖上蜿蜒,像极了私矿巷道里匠人留下的血痕。

谢渊本能地踏前半步,将匠人代表护在身后,铁尺在地面划出火星:"

早防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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