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活着,纯粹地活着!(5 / 6)
权力扭曲了面孔的人——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因亢奋而涨红的脸,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谄媚的狗相,内务部同志冷硬的制服,还有被强光映照得扭曲变形的“净化器”。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米哈伊尔脸上,那清澈的瞳孔里,映出年轻人被押持的狼狈身影,却依然带着一丝微弱的、孩子般的鼓励。
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被这“挑衅”激怒了,他对着技术员咆哮:“加大功率!彻底消灭它!” 技术员猛拉操纵杆。净化器发出刺耳的尖啸,电火花噼啪乱溅。强光像利剑般射向谢尔盖的身影。
就在光束即将触及他的瞬间,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做了一件事。他没有抵抗,没有消失。他抬起手,不是攻击,而是极其轻柔地,对着楼下那个被内务部同志粗暴扭住手臂的米哈伊尔,做了一个口型。没有声音,但米哈伊尔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几个简单的单词:“活着,纯粹地活着!”
然后,他像一滴融入春水的露珠,无声无息地消散了。没有惨叫,没有爆炸,没有烟雾。只是那半透明的身影,在强光触及的刹那,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尘埃,温柔地飘散在七号公寓污浊的楼道空气中。净化器的强光徒劳地扫过空荡荡的楼梯平台,只照亮了飘浮的尘埃和人们惊愕僵住的脸。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转为茫然的恐惧。内务部的同志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米哈伊尔的手。技术员的机器还在嘶吼,但指针已疯狂归零。
死寂。只有净化器冷却时发出的“滋滋”余响,和窗外呼啸的风雪。楼道里,那无数细小的光尘,缓缓沉降,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头发上,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它们微弱,却异常温暖,带着雪后初晴般的洁净气息。米哈伊尔站在原地,脚踝的伤还在痛,心却像被那光尘洗涤过。他忽然明白了谢尔盖最后的口型——那不是遗言,是火炬的传递。灵魂的高级,不在于能否对抗时代的碾压,而在于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把“活着。纯净。”的种子,撒进下一个愿意相信的心田。东斯拉夫人的灵魂深处,永远埋着这样的火种:在无边的寒冷与压迫中,依然选择守护内心的纯粹,如同伏尔加河冰封之下,永不停歇的暗流。
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最先从震惊中“醒”来,他用力拍掉肩头的光尘,像掸掉耻辱的印记,强撑着官腔:“看……看见没?伪科学的干扰被清除了!科学的胜利!” 他指挥技术员收拾机器,声音却没了底气。内务部的同志默默收队,吉普车发动的轰鸣在风雪夜显得格外空洞。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灰溜溜地跟在后面,再不敢多看米哈伊尔一眼。
七号公寓恢复了“秩序”。面包队依然每天在伏尔加街蠕动,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继续用扩音喇叭喊着“秩序”,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的“电磁场净化报告”被当作政绩上报。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科托夫消失了,连同他那间空屋,很快被分配给了一个排队排得最勤快的工人家庭。伏尔加街的生活,似乎从未被一个“幽灵”打扰过。
但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索科洛夫没有被送去西伯利亚。档案馆的领导找他谈话,语气微妙地软化了:“索科洛夫同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组织上相信你的觉悟。好好工作。” 他明白,是谢尔盖最后的光尘,微妙地撼动了某些东西。米哈伊尔不再在档案馆里愤世嫉俗地写哲学笔记。他开始做一件微小却固执的事:每天下班,无论多晚多冷,他都会绕到废弃的儿童游乐场。他不再堆雪人,只是默默清理滑梯上的积雪,在秋千的锈链上系上一小截干净的彩色布条——那是米什卡送他的。有时,米什卡会跑来,和他一起安静地站着。孩子们不再谈论幽灵,但偶尔,当夕阳把伏尔加河染成金色,米什卡会指着河面跳跃的光斑,小声说:“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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