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不没有变还是士农工商(2 / 3)
商人也能登堂入室,甚至能影响朝廷决策嘛……”
孟晓春轻笑一声,“能涉足那般政治的商人,哪个手下不是握着百万漕工般的生计?牵一而动全身!
那叫掌握了资源!”
“像你我这样,守着个小铺面,雇着三两个伙计的,也配叫商人?不过是糊口罢了。”
话锋一转,孟晓春问道:“纪兄,你既做这布匹生意,也算有些积蓄,为何不想想办法,去衙门打点一番,租些田地,雇人种桑养蚕,再寻些巧手妇人织布?”
“慢慢将源头抓在自己手里,岂不胜过终日被货源拿捏?”
纪率土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使不得,使不得!”
“种地养蚕那是看天吃饭的勾当,风险太大。”
“雇人织布也要操心管理,哪有我现在这般,从大织户手里进货来得安稳省心?”
孟晓春看着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又几分了然。
“所以啊,纪兄,这正是你我一直只能是商,而难以触摸农甚至士的缘由。”
顿了顿,孟晓春压低了些声音,“自古以来,朝廷一旦缺钱,无非两条路:掠之于商,或是掠之于民。”
“而历来,都是先掠之于商,抢完了商人若还不够,才会把手伸向百姓。”
纪率土也不全然是傻子,立刻想到了关窍,疑惑道:“可掠之于商,商人损失了钱财,必定会想方设法从百姓身上加倍捞回来。”
“这到头来,不还是掠之于民吗?”
“朝廷诸公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闻言,孟晓春摇头笑了笑。
“他们当然明白。”
“正因为他们明白,所以才更要先掠之于商。”
“你想想,若是有商人因囤积居奇、盘剥过甚而激起民变,岂不是正中朝廷下怀?”
“正好有了由头,可以名正言顺地宰了你这头肥羊。”
“抄了你的家产充盈国库,再把你的人头往百姓面前一扔,宣称:祸已除,皆是这奸商作恶。”
“既得了钱,又平息了民怨,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孟晓春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几不可闻,“掠之于民,逼死的人多了,活不下去的百姓就会铤而走险,揭竿而起,那是要动摇国本的。”
“而掠之于商呢?”
“商人就是那夜壶,用的时候少不了,嫌臭了随时可以扔掉。”
“而且,抢了你,其他商人或许会兔死狐悲片刻,但更多的怕是暗自庆幸。”
“少了个竞争对手,正好吞了你的市场。”
“商人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
“你几时听说过,有商人因为同行被抄家灭门就联合起来造反的?”
“将军造反,有千军万马。”
“农人造反,能一呼百应。”
“豪强造反,有宗族仆役。”
“而我们商人造反……”
孟晓春指了指自己店里忙碌的女工,又指指纪率土的裁缝伙计,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的自嘲:“靠谁?靠他们吗?”
纪率土最近恶补了些史书,争辩道:“那唐末的黄巢,宋初的王小波,他们不也算是商人出身吗?”
孟晓春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黄巢家是贩私盐的,那行当与占山为王的土匪无异,手下养着大批亡命徒,是豪强,是匪。”
“王小波是茶商,自家有茶山庄园,养着众多佃农,本质是地主。”
“他们哪是我们这种安分守己、开门迎客的小商人?”
“按天幕的说法,他们该划入农,是地方豪强那一类,绝非单纯的商。”
纪率土听懂了,沉默了良久,脸上名为希望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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