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槐花开满刑场(2 / 3)
远的指尖抚过工籍册上被虫蛀的角落,那里隐约能看出“龙袍”
二字,“他们在修陵时现了先太子的龙袍。”
铁皮匣子底层压着张羊皮卷,展开时簌簌掉下来的不是灰尘,是细碎的银箔。
陆锦棠用袖口擦去卷上的泥渍,露出金线绣的龙纹——这根本不是皇陵图纸,而是件龙袍的裁样,领口内侧用朱砂写着行小字:“硝石为骨,银箔为皮,遇血则活。”
“阿娘的血能让龙袍显灵,不是因为她是杨家后人。”
陆清远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断口处的纹路里嵌着极细的银丝,“是因为她身上流着皇室的血。”
这句话像惊雷劈在陆锦棠心上。
他猛地扯开陆清远衣领,颈后有块淡红色的胎记,形状恰似半只鹤——那是陆家世代相传的印记,祖父总说这是工匠的烙印,却从不让人细看。
铁皮匣子里突然滚出个铜哨,陆清远吹了声,哨音尖锐得像槐花坠地的脆响。
西侧地基下传来沉闷的机关转动声,一块青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整齐地码着三十七口木棺,每口棺盖内侧都贴着张黄纸,上面的字迹和杨仲画像旁的批注如出一辙。
“他们是自愿死的。”
陆锦棠抚摸着最中间那口棺木,上面刻着杨仲的名字,“龙袍里的火药不是用来炸皇陵,是为了销毁先皇弑兄夺位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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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籍册的夹层里掉出封信,是杨仲写给杨家后人的:我儿杉儿,为父把你托付给你堂叔父,就是为了给我们这一支留下一点血脉,安好即可,勿念!
墨迹在岁月里晕成蓝黑色,却依然能看清那句:“我们要做件大事,让龙袍里的银箔记住真主的模样。”
所谓的“害死匠户的人”
,根本不是当朝皇帝,而是三十年前篡改遗诏、害死正统太子的先皇旧部——其中就包括当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是如今的珩王的外祖父,已经死了的王太傅。
陆清远忽然明白为何假清瑶的木牌里藏着火药引信。
那些所谓的“复仇”
,不过是匠户们早就布好的局:用皇陵的爆炸声引来所有旧部,再借锦衣卫与珩王的混战,让这群蛀虫自相残杀。
而杨明汐的死,是为了让龙袍里的银箔在高温下熔成液珠,顺着地脉流进北邙山的岩层——那里藏着先皇弑兄的血衣。
“槐花开满皇陵那天……”
陆清远望着废墟上抽出新芽的槐树,突然懂了守陵人的等待。
工籍册最后一页画着幅小图,三十七个匠户围着棵开花的槐树,树根处埋着个盒子,旁边写着“归位”
二字。
暮色漫上山头时,陆锦棠在营房地基下挖出个铜盒,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三十七枚铜钱,每枚背面都刻着匠户的名字。
他把铜钱一枚枚嵌进槐树干的凹槽里,那些新抽的枝条突然疯长,槐花簌簌落下,在地面拼出条通往山后的路。
路的尽头是座无字碑,碑石上布满细密的孔洞。
陆清远将那半块鹤佩按在碑顶,整座山突然震颤起来,岩层里渗出银色的液珠,顺着孔洞爬满碑面,渐渐凝成行字:“明硕七年,三十七匠护国安。”
原来所谓的“显灵”
从不是龙袍的神力,而是匠户们用生命在岩层里铺就的银线,是他们早在三十年前就埋下的真相。
陆锦棠将另一半玉佩从袖中取出,与陆清远手里的半块拼合。
完整的鹤佩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仿佛有鹤鸣从地底传来。
他忽然想起刑场上那些刻着鹤纹的木牌,此刻才懂那不是复仇的符号,是三十七个灵魂最后的守护——守护着一个王朝该有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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