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冰冷的话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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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像冰。

“你可知你四叔为何要杀那些降卒?因为北平的府库,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养活那数万张嘴!那是给你治下百姓吃的活命粮!”

“你可知那些降卒上一刻还是挥舞屠刀,屠戮我大明边民的豺狼?这一刻放下武器,下一刻拿起武器,他们依旧是豺狼!放他们回去,来年开春,他们就会卷土重来,继续南下烧杀抢掠!”

“你可知你四叔,押解着数万俘虏,在茫茫草原上,一旦发生哗变,会是什么后果?你四叔和你麾下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圣人教你仁德,是让你对自己的子民仁德!不是让你对一群亡我之心不死的畜生妇人之仁!”

“你今天问你四叔的这句话,若是传到边关将士的耳朵里,会有多寒他们的心!他们在外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换来的却是你这个皇太孙一句‘有伤天和’的质问吗?!”

朱标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重重地砸在朱允炆的心上,也砸在朱棣的心上。

朱允炆彻底被吓傻了,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吕氏连忙跪下,将儿子揽入怀中,颤声道:“殿下息怒,允炆年幼无知,都是臣妾教导无方,请殿下降罪!”

朱棣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被吓哭的侄子,看着暴怒的兄长,看着惊慌失措的太子妃。

兄长的话,是在为他辩解,是在敲打自己的儿子。

可他从朱允炆那天真的问题里,听到的不只是一个孩子的无知,而是一种根植于骨子里的东西。

那是应天府的文官集团,是那些太傅们,日复一日向这位皇太孙灌输的思想——重文抑武,以德服人。

在他们眼中,自己这些镇守边疆,满身血腥的塞王,不是帝国的长城,而是粗鄙的、好杀的、有违圣贤教诲的武夫。

朱允炆排斥的,不只是他朱棣一个人。

而是他们所有浴血奋战的朱家藩王!

他缓缓站起身,沉重的甲胄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冲着朱标,微微一拱手。

“大哥,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朱标看着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化作了深深的无奈与疲惫。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好。”

朱棣不再多言,转身,迈开大步,走出了毓庆宫。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哭泣的皇太孙,也没有再看一眼满脸歉意的兄长。

走在寂静悠长的宫道上,清冷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那股从尸山血海中带出来的冰冷煞气,重新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个紫铜手炉。

这是兄长给他的温暖。

可现在,手炉里的炭火已经快要熄灭,只剩下一点点余温。

这温暖,驱不散他心中此刻升起的彻骨寒意。

兄长能护他一时,但兄长之后呢?

父皇之后呢?

今日,朱允炆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便敢当面质问他“有伤天和”。

以后呢?,当他坐上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手握天下权柄之时,又会如何看待他们这些手握重兵,镇守一方的叔叔?

他还会记得今天父亲的教诲吗?

还是会选择相信他太傅们的“圣人之言”?

到那时,他朱棣,他燕王府,他麾下数万将士,还有这偌大的北平基业,还能安安稳稳地传承下去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一颗剧毒的种子,在朱棣的心底,悄然无声地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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