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o1章 歌谣(1 / 2)
南魏。
曜竺五年冬。
姬嬗的命保住了。
一道无形的禁制,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时刻垂涎她的性命。
姬嬗不懂。
她只知道,父王看她的眼神,很冷。
宫里的日子,慢得像钝刀子割肉,母女俩成了宫里的影子。
魔种。
两个字,硬生生贴在一个三岁孩童的命途上。
江奎很少来看她。
偶尔来了,也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瞥一眼,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
“晦气。”
他丢下这两个字,转身就走。
姬嬗缩在母亲怀里,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颤。
“娘……”
“爹爹为什么不喜欢我……”
母亲的怀抱倏然僵硬。
那双温柔抚着她背的手,此刻却停在半空,像被冻住的蝴蝶。
姬嬗仰起头,看见姬怜迅垂下的眼帘。
姬怜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搂住了她,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沉默。
比父王的冷眼更让人心慌。
从那天起,姬嬗不再问了。
她学会了在父王路过时,把自己藏进廊柱的阴影里,学会了在宫人窃窃私语时,低头玩自己的衣角,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她住的地方日渐荒僻,宫人们绕道而行,仿佛那里盘踞着瘟疫,连冬日扫过庭院的寒风,似乎都比别处更凛冽几分。
唯有姬怜,是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暖源。
夜里,姬怜哼着模糊的歌谣,拍她入睡,会在她做噩梦惊醒时,点亮角落的油灯,用布巾擦拭她额角的冷汗。
“嬗儿不怕,”
姬怜总是低声哄着,“娘在。”
姬嬗看得明清。
母亲的眼角添了许多细碎的纹路,那明亮如秋水的眼眸,也一日日黯淡下去,像是蒙上永远擦不掉的尘。
有时。
姬怜会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出神,良久,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叹息太轻了,落在地上,却比整个冬天的雪还沉。
曜竺七年秋。
姬嬗习惯了被所有人遗忘的生活,直到那个傍晚。
她附近的废园里玩耍,想摘一朵快要枯萎的小白花,脚下湿滑的苔藓让她摔了一跤,擦破了手掌。
很疼。
姬嬗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正想爬起来,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
一个路过的小宫女,脸色煞白地指着她的手,像是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血……她的血……”
小宫女踉跄着后退,几乎语无伦次,“黑色的!
是黑色的!”
姬嬗愣住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血珠从擦伤处慢慢渗出,昏暗的天光下,似乎真的泛着一丝幽黑光泽。
她用力眨了眨眼。
再看时,那异样仿佛只是错觉。
可小宫女连滚带爬逃跑的背影,和那声划破暮色的恐惧尖叫,却深深烙进了她的脑海。
当晚。
关于魔种不祥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宫廷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江奎的旨意很快传来,将她们母女迁往更偏远的偏殿,非诏永不得出。
那是一座几乎被遗弃的宫殿。
殿门开启,陈腐的气息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蛛网在梁间摇曳,窗纸破损,呜咽的寒风肆无忌惮地穿堂而过。
姬怜默默收拾着少得可怜的行囊,侧脸在昏暗光线下,绷成一条坚毅的线。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夜晚。
格外寒冷。
姬嬗在单薄的被褥里瑟瑟抖,意识模糊间,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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