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带来了久违的生机(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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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卸下那具已经碎裂的瞄准镜,用镜头布轻轻擦拭着镜座接口,吹掉里面的灰尘。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备用的、稍小一些的观测镜,小心翼翼地安装了上去。整个过程,他屏气凝神,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他的枪。这支枪,是他的眼睛,是他的手臂,更是他灵魂的延伸。只要枪还在,他何晨光,就还是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狙击手。

林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张冲背负着“战友”的残骸,看着蒋小鱼为重伤的展大鹏寻回他的“荣耀”,看着何晨光在废墟之上重建他的“秩序”。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流泪,甚至没有人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就在这时,两名穿着不同制服的士兵抬着一个保温箱,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后方走了过来。他们是后勤部队的人,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眼神中却充满了对这些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战士们的敬畏。

“同志们,辛苦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后勤兵声音有些沙哑,“旅部让我们先送些水和吃的过来。”

箱子打开,里面是军用水壶和一包包用油纸包裹的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没有热食,甚至连一点热气都没有,但在已经两天两夜几乎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的林泰他们眼中,这无疑是人生中最丰盛的筵席。

大家默默地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沉甸甸的水壶和食物。没有人说“谢谢”,他们的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但这沉默的结果,本身就是最深沉的感谢。

他们没有找地方坐下,只是本能地蹲在了那布满创痕的战壕边上,背靠着依然带着炮火温度的泥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的战术、纪律、警惕,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一时间,这片刚刚还充斥着枪炮轰鸣的阵地上,再也没有人说话,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急促而又压抑的咀嚼声。张冲撕开牛肉干包装袋的动作有些粗暴,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上面;蒋小鱼则小心翼翼地把一块压缩饼干掰成两半,分给了身边那个腿部受伤的战友;何晨光拧开水壶,先是将水倒在手上,仔细地清洗了一下满是硝烟和血污的手指,然后才仰起头,大口地吞咽起来。清凉的水滑过他干裂的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却也带来了久违的生机。

这咀嚼声,是生命最顽强的呐喊。

远处,在“利剑”特战旅接管的防线方向,偶尔还会传来几声零星的、沉闷的枪响。也许是清剿残敌,也许是警戒哨的试射。但在林泰他们听来,那枪声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能让他们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它变得遥远而模糊,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回音,与眼前这片刻的、只属于幸存者的宁静,隔着一道生与死的屏障。

林泰一边机械地啃着那坚硬得像石块一样的压缩饼干,一边习惯性地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了山下。

饼干很干,划得他口腔生疼,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他的视线穿过正在构筑新工事的友军,穿过山坡上交错的弹坑和烧焦的树木,一直延伸到远方。敌人已经像受惊的兽群一样退远了,只在山谷间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狼藉。

但林泰的心,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两天两夜的血战,已经在他心里烙下了一种近乎病态的警惕。他太了解这片丛林,也太了解他们的对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像一群记仇的野狼,在舔舐完伤口之后,重新集结,发动一次更为疯狂的反扑?再回来?这种可能性,像一根看不见的毒刺,深深地扎在他的神经里,让他即便在最安全的时候,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安宁。

就在这时,一名友军的通讯兵跑了过来,向林泰敬了个礼:

“报告!上级命令下来了。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被替换下去,到后方营地进行休整。”

休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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