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1 / 5)
母亲站在灶台前熬粥,铝锅冒着腾腾的蒸汽,裹着浓郁的米香飘过来,暖得人心里发颤。他张开嘴想喊“娘”,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下一秒,画面突然碎了——梦里变成了雪地里的战场,张冲被倒吊在松树上怒吼,冻得发紫的手指紧紧攥着步枪;小李笑着递给他半块压缩饼干,饼干上还沾着自己的体温;那些牺牲的战友们站在硝烟里,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朝他挥手……他拼命想跑过去,脚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急得满头大汗,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直到第二天中午,帐篷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是后勤兵整理弹药箱的声响,弹壳落在铁皮箱里,发出“叮当”的脆响,像一串急促的铃铛。林泰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直到指尖触到空无一物的腰带,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到了后方营地。他坐起身,脑子还有些发懵,眼前还残留着梦里战场的残影,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淡了些,混进了远处飘来的饭菜香——是炊事班在熬白菜汤,带着淡淡的咸香,勾得人胃里一阵发空。
他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吱咯吱”作响,像是生了锈的零件终于重新转动。肩膀的痛感减轻了不少,只是抬手时,伤口还是会牵扯着皮肉,传来一阵钝痛,像被钝刀子割了一下。他掀开被褥,慢慢下床,军靴踩在干草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不是怕疼,而是享受这份不用时刻警惕的松弛。走到帐篷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裹着阳光的暖意,吸进肺里格外清爽,连日来积压在胸腔里的硝烟味、血腥气,仿佛都被这口气冲散了大半,连带着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掀开帐篷门帘的瞬间,外面的景象让林泰愣了愣——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干净得像块被水洗过的蓝宝石,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逼得人下意识眯起眼睛。不少战友坐在空地上休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未褪的疲惫,却透着劫后余生的踏实:不远处的老松树下,展大鹏正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一块磨得发亮的麂皮,仔细擦拭着那挺陪伴他多次战斗的PKM通用机枪。枪身被擦得锃亮,连枪管上的烤蓝都泛着冷冽的光,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枪管上的弹痕,那是上次被流弹擦过留下的印记,每一下都带着珍视,像在抚摸老伙计的伤疤;蒋小鱼蹲在雪地里,身边围着三个新兵,他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在雪地上画着诡雷的示意图,树枝划过雪面发出“沙沙”声,他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唾沫星子随着讲解溅在雪地上,很快凝成细小的冰粒,“你们看,上次炸倒那五个敌人的连环雷,就是在这儿设的绊索,只要他们踩中第一根,后面的雷就会跟着响……”;何晨光则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左腿的石膏已经拆了,换成了轻便的弹性绷带,他正低头整理狙击枪的弹匣,手指灵活地将子弹一颗颗压进去,动作沉稳而熟练,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眼底没有了战场上的锐利,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林泰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心里像被温水泡过,暖融融的。这些天一起浴血奋战的兄弟都还在,虽然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眼底都有血丝,却终于能卸下紧绷的神经,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他没有立刻走过去,只是站在帐篷门口看着——看展大鹏擦枪时专注的模样,看蒋小鱼给新兵讲解时的得意,看何晨光整理弹匣时的沉稳,这些平凡的画面,比任何胜利的勋章都更让他安心。
缓了片刻,林泰朝着医疗点走去。临时医疗点是三顶白色的帐篷,帆布上印着醒目的红色十字,在一片橄榄绿的营地中格外显眼,像雪地里绽放的白花。帐篷外排队的伤员不少,有的胳膊吊在胸前,绷带从肩膀缠到手腕,有的腿上缠着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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