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软肋(2 / 2)
大的撕扯。
“你今年多大?”司马颙忽然全神贯注地盯着马清,目光深沉,期待中带着揣摩。
“十九。”
“十九……”司马颙长长地、极其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他缓缓转过头去,望向前方。他白皙的侧脸肌肉松弛,两块指甲大的棕色老人斑不甚明显,却显示出他的老态,“唉……孤已是花甲之年,行将就木。看着你……”他喉头哽咽了一下,声音里陡然掺入一种真实的、沙哑的颤抖,浑浊的眼中似乎有水光一闪而逝,“孤就想起孤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艰难挤出,带着沉甸甸的忧虑,“他们……他们此刻都还陷在长安城里……生死难料……音讯全无啊……”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这句话,如同一根无形的、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马清心口那层刻意包裹的坚硬外壳。他搭在缰绳上的手指猛地一蜷,坚硬的皮革深深陷入掌心。
一股酸涩的热流毫无征兆地冲上马清的鼻腔。他不由咬了咬嘴唇。司马颙说到了他内心的那一点柔软处。
风依旧在原野上低回,吹拂着葱郁的青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大地也在无声叹息。阳光依旧明媚,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但马清却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正从心底深处渗透出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握着缰绳的手指都似乎有些僵硬。
马清对于父母儿女之间的亲情,始终抱有一种近乎神圣的“至高无上感”。这种情感根植于他贫瘠却充满温情的童年。
父亲对他严格得几乎苛刻的程度,为的是将家传武艺倾囊相授。父亲说这是保命的技艺,人活在世上命最要紧,没有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死后,母亲用瘦弱的肩膀和无尽的爱。马清还清晰记得,在军户区那艰难困苦的环境里,那些清贫却相依为命的日子。母亲在昏暗油灯下缝补的身影,那些省下最后一口饭食留给他的瞬间,都在他灵魂深处烙印下对“家”和“亲情”最纯粹、最厚重的珍视。这份情感,是他坚硬外壳下最柔软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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