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祖传魂幡(2 / 7)
光中流转着温润却又冰冷的光泽。巨大的匾额上,“青云宗”三个古篆字铁画银钩,仙气盎然,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如同九天之上的俯视。
两名值守山门的年轻弟子,身着青色劲装,身姿挺拔,英气勃发。其中一个正无聊地打着哈欠,眼角余光瞥见从石阶尽头缓缓挪上来的那个身影。
灰白的头发在脑后勉强挽了个髻,用一根枯木簪子别着。身上是洗得发白、袖口和领口都磨出了毛边的外门弟子道袍,浆洗得倒还干净,却愈发衬出它的廉价和寒酸。背上一个灰扑扑的包袱,压得那本就佝偻的腰背更弯了几分。面容枯槁,皱纹深深刻进皮肉里,如同龟裂的旱地。眼神浑浊,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沉重感。
打哈欠的弟子用手肘碰了碰同伴,朝徐正阳的方向努了努嘴,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笑意。另一个弟子抬眼看去,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松开,换上一副标准的、毫无温度的恭敬表情。
徐正阳终于挪到了巨大的山门阴影之下,停下了脚步。他微微喘了口气,浑浊的目光看向那两个年轻得有些刺眼的守门弟子。
“前辈。”两名弟子同时抱拳,动作整齐划一,声音也足够洪亮。
但徐正阳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洪亮之下空洞的回响,看到了那抱拳动作中敷衍的弧度。他们的眼神,飞快地从他佝偻的背脊、破旧的道袍上一掠而过,里面没有对前辈修士应有的敬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种近乎本能的疏离——如同在看一块挡路的顽石,或是一截行将被山风吹折的朽木。
“前辈走好。”先前打哈欠的弟子又补充了一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眼神却飘向了远处翻腾的云海。
徐正阳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意义不明的咕哝,算是回应。他不再看那两个年轻人,迈开沉重的步伐,踏出了那象征着仙凡之隔的巨大门槛。沉重的青玉石门在他身后无声地矗立,隔绝了里面的一切,也隔绝了他耗费六十年光阴的所谓“仙缘”。
身后,似乎传来那两名弟子压得极低的、带着嘲弄意味的轻笑。山风呜咽着掠过,将这点微末的声音彻底吹散。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似乎更加漫长崎岖。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午后的阳光变得有些毒辣,照在光秃秃的山石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徐正阳沿着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布满碎石的小径踽踽独行。这里早已远离了青云宗的山门护持范围,荒凉而寂静,只有风吹过嶙峋怪石的呜咽声,以及他自己粗重疲惫的喘息。
他太老了。寿元枯竭带来的不仅仅是修为的停滞,更是身体机能的全面崩塌。每走一步,膝盖都像被生锈的钝刀反复刮磨,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嘶鸣。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道袍,紧贴在嶙峋的脊背上,带来一阵阵虚脱的寒意。
他不得不停下来,靠在一块被晒得滚烫的巨大山石上喘息。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最后一颗劣质的辟谷丹,艰难地咽了下去。一股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热流在干涸的经脉里流淌了一下,随即消失无踪,杯水车薪。
就在他艰难地平复着呼吸,准备再次迈步时,前方路旁几块巨大的乱石后面,慢悠悠地转出三道身影。
三个年轻人。
为首的是个方脸汉子,身材粗壮,穿着一件半旧的皮甲,敞着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一道狰狞的旧疤。他手里随意地掂量着一把厚背砍刀,刀口上几个明显的豁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左边是个瘦高个,像根竹竿,颧骨高耸,眼神飘忽闪烁,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小的淬毒匕首。右边则是个矮壮的胖子,满脸横肉,扛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咧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三人都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草莽气和毫不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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