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袖中世界(1 / 3)

加入书签

袖口那道细小的裂痕,正缓缓渗出一缕暗红丝线。

花自谦盯着它,指尖微微发麻。刚才那声童音还在耳边回荡——“你要先答应她一件事”。他没问是谁,也没追问什么事,只是把苏曼曼往怀里紧了紧,右手食指蘸了点唇边血,在袖口画了个圈。

丝绸震动了一下,像被惊醒的蛇。

他闭眼,神识顺着血线滑入。

眼前一黑,随即亮起。

黄昏不是天色,是整片天空在燃烧。一座浮空的绣坊悬在半空,木梁歪斜,窗纸尽碎,四壁爬满蛛网般的婚书丝线,密密麻麻缠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素白布裙,头发散乱,双手十指全被丝线贯穿,掌心溃烂,血滴落成一条蜿蜒的小河。嘴里不停念叨:“我不该剪那根线……我不该剪……”

花自谦认得这声音。

三百年前,白莲儿初生的那一夜,正是这个绣娘,在昆仑山下跪了七天七夜,求织女收回剔骨之罚。她不是敌人,她是第一个为苏曼曼流泪的人。

也是第一个被命运反噬的替罪者。

“你听见了?”他轻声问。

女人猛地抬头,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一团不断旋转的墨色丝雾。“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可我只是想改个结局。”

花自谦走近一步,乾坤袖内的空气粘稠如浆,每走一步都像踩进回忆的泥潭。“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儿?白莲儿已经成了厉鬼,你早就该走了。”

“走不了。”她苦笑,“我剪断的是‘命定之线’,可没人告诉我,那一剪,会把所有后来者的怨气都吸进自己魂里。每一世叫白莲儿的,死后怨念都会回到这里——她们恨我,也依赖我。我是容器,是坟场,是她们不敢面对的良心。”

话音刚落,四周丝线剧烈震颤,无数低语从缝隙中钻出:

“设计稿又被偷了……”

“评委说我穿得不像个女人……”

“我妈说做裁缝没出息……”

全是女人的声音,年轻、年老、嘶哑、清脆,混在一起,像一场永不停歇的葬礼。

花自谦忽然明白了。

乾坤袖吞下的不只是病毒,是整个时代对女性创造力的围剿。而这些哭声,早被织进了白莲儿的执念里,一代代传下来,成了无法解脱的诅咒。

他转身就想出去。

可脚下一沉。

一根丝线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腕,冰凉刺骨。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从四面八方扑来,要把他也钉死在这座记忆牢笼里。

“你也逃不掉。”女人喃喃,“你们男人总说要救我们,可你们连‘看见’都做不到。”

花自谦冷笑一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点妆笔上。

笔尖微光一闪,他在空中写下两个字:看见。

不是符,不是咒,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动词。

血字飘向那团婚书丝线,轻轻贴上去。

轰——

整座绣坊开始崩塌。

瓦片坠落,梁柱断裂,丝线一根接一根崩断,发出清脆的“啪”声,像是某种枷锁终于碎裂。

女人怔住了。

“你……没驱散我?”

“我干嘛驱散你?”花自谦抹了把脸,“你是受害者,又不是怪物。真正该驱的,是那些让你们觉得自己有罪的东西。”

他说完,抬手将点妆笔插进地面裂缝。

一道金光顺着笔杆蔓延,照亮了整个空间。那些残存的哭声不再凄厉,反而渐渐安静下来,像是终于有人肯听她们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咔。

像是剪刀合拢的声音。

花自谦猛然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