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决定迁都重庆(1 / 3)
淞沪会战败了。
消息像瘟疫一样蔓延。
起初是街头巷尾的窃窃私语,是茶楼酒肆里收音机播报的“我军英勇抵抗”
突然断了电,是火车站里那些溃兵空洞的眼神和浸血的绷带。
他们踉跄着,像一群被风吹散的枯叶,无声地告诉人们:
沪上丢了!
三个月前,这座城还沸腾着热血。
女学生踮着脚尖往出征士兵的怀里塞手帕,绸缎庄的老板砸开钱箱捐出半辈子积蓄,连街角的黄包车夫都梗着脖子吼:“杀光东洋赤佬!”
可现在,溃败的阴影笼罩着一切。
伤兵们蜷缩在车站角落,一个断了手的士兵用牙齿撕扯干粮袋,咀嚼的动作却因失血过多变得迟钝。
他吞咽不下,只能任由米粒混着血沫从嘴角滑落。
有人递来一碗水,可还没送到他手里,就被推搡的人群撞翻在地。
“不是说……国府军能打赢吗?七十万大军呐怎么就败了呢?”
穿长衫的教书先生攥着报纸,油墨未干的战报还在吹嘘“歼敌数万”
,可街上的溃兵却像溃堤的洪水,沉默而汹涌。
他没等到回答,只有冷风卷着传单掠过屋檐,上面“誓死保卫沪上”
的标语早已被泥浆糊得面目全非。
恐慌在蔓延。
富人家的太太们连夜收拾细软,银楼里的伙计拼命往麻袋里装贵重物品,连码头苦力都开始打听“往西边去的船票几钿”
,可更多的人无处可逃。
老裁缝蹲在店门口,望着被流弹打穿的招牌喃喃自语:
&0t;嗯五一辈子嘸没出过沪上,能逃到阿里搭去?&0t;
弄堂口的王阿婆攥着蓝布包袱,手指头掐得白。
隔壁张师母早跑路了,亭子间李先生的汽车昨天就开去了法租界,连街口剃头店的扬州小师傅都卷铺盖回了乡下。
黄包车夫阿三蹲在马路牙子上嗤笑:
&0t;逃?虹口逃到闸北,闸北逃到南市,现在连南市也勿来事了!
&0t;他掸掸破棉袄上的灰,&0t;东洋人炮弹又勿生眼睛,侬当是躲白相人啊?&0t;
石库门天井里,小毛头还在跳房子,粉笔画的格子里歪歪扭扭写着&0t;大世界&0t;&0t;十六铺&0t;,这些地方现在要么烧光了,要么挤满逃难的江北人。
三楼刘家嫂嫂突然推开老虎窗尖叫:
&0t;闸北那边又烧起来了!
&0t;
金陵,国防部的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像铅块。
窗外的雨丝斜织着,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仿佛某种不详的预兆。
会议桌旁,参谋们沉默如雕塑,只有时钟走动的的声响,像丧钟的余韵。
总裁站在巨幅地图前,青白的面皮下咬肌绷紧,仿佛稍一松懈,某种东西就会从他体内决堤而出。
地图上的日军箭头血红刺目,它们像毒蛇的信子,从沪上一路舔向金陵,所过之处,防线如纸糊般崩解。
没有人敢直视那幅图太久,仿佛多看一眼,那血红的尖刺就会扎进眼底,搅碎最后一丝侥幸。
总裁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
“各部伤亡数字核实了吗?”
陈程张了张嘴,像是咽下了一口腥涩的唾沫,最终只挤出四个字:
“十不存一。”
室内死寂一片。
茶杯里的热气早已散尽,水面映出几张苍白的脸,像溺毙者的遗容。
有人下意识地摸向烟盒,却最终没有拿起,手指僵在半空,最终蜷缩成拳。
没有人说出口,但所有人都知道:
前线的溃败正在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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