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官府(1 / 5)
回到信王府,赵祉听下人报上官若仍躺在床上,不肯看大夫,也不肯用午膳,顿时一股怒气往上窜,攥着青玉扳指的手指节发白。雕花窗棂透进的日光在他玄色蟒纹锦袍上投下暗影,他望着廊下随风晃动的鎏金铜铃,嘴角扯出冷笑:“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虽然他有一双跟玉儿一样清澈的眼睛,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在王府内任意妄为。
小梅看见赵祉一脸阴霾地过来,吓得直哆嗦,手中捧着的红漆食盒差点跌落。她急忙上前请安,额间薄汗浸湿了碎发。赵祉挥手的动作带着金丝箭袖翻起的冷风,吓得她倒退半步才稳住身形,垂首退至紫檀木屏风后,听着云纹皂靴碾过青砖的声响渐远,才敢抬头望向回廊尽头那抹消失的玄色。
赵祉走到床边,冷冷地说道:“上官若,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织金锦被下的人毫无反应,唯有鎏银熏笼里沉水香的白烟袅袅升起。他俯身时瞥见少年苍白的脖颈上泛着冷汗,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颤动的阴影,竟与记忆里玉儿病中的模样重叠。
床上的人儿听到头顶略带威胁的声音只是略微蹙眉,翻身的动作牵扯到腹中绞痛,却仍倔强地裹紧锦被。赵祉定定地看了她数秒,目光扫过枕边半开的《九章算术》,突然想起三日前这少年在演武场挽弓射箭的身姿。他修长的手指在鲛绡帐幔上留下几道褶皱,最终转身拂袖而去,腰间羊脂玉佩撞在鎏金门环上,发出清越的铮鸣。
上官若自然不知道赵祉来看过她,醒来之时已经天黑。茜纱窗外传来更漏声,她摸索着触到床头的珐琅暖炉,好在镜中少年装扮的自己,她苦笑着按住小腹——来古代最不方便就是这些日子了,更何况她是女扮男装,月事带都要偷偷缝制。睡了一天肚子已经不那么痛了,便下床走动,赤足踩在波斯地毯上仍觉虚浮。
小梅端着缠枝莲纹铜盆进来伺候,温水里漂浮的忍冬花瓣沾在她腕间翡翠镯上。见上官若盯着案几上的掐丝珐琅食盒,连忙道:“公子,王爷已经令膳房给公子留了晚膳,翡翠虾饺还在银丝碳炉上温着,公子要不要先用膳?“
“也好,我正饿着呢。“上官若淡淡地微笑道,伸手去接松花绫帕时,瞥见小梅迅速缩回的指尖——那上面有常年执扫帚留下的茧子。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王府,连侍女都活得如履薄冰。
描金漆盒里的八珍汤还冒着热气,上官若舀起一勺瑶柱正要入口,忽然停住:“王爷用过膳没?“她想起今晨赵祉在议事厅与户部官员争执盐税时摔碎的青瓷茶盏,那声脆响此刻仿佛还在耳畔。
“回公子,王爷酉时三刻就传过膳了。“小梅答得谨慎,“但只用了半碗碧粳粥。“
“不如你坐下来陪我一起用膳吧,一个人吃饭很不是滋味。“上官若拍着旁边的紫檀木圆凳。鎏金烛台上跳动的火焰在她眼中映出暖色,这个陌生的世界,连桂花糕的甜味都透着孤寂。
小梅却“咚“地跪在青玉砖上,发间银簪撞出细响:“奴婢不敢与公子相比。“她盯着上官若衣摆上王爷亲赐的蟠龙纹,想起月前因碰了王爷墨宝被杖毙的丫鬟,后背泛起寒意,“请公子不要为难奴婢。“
“你这是…罢了罢了,你下去吧。”上官若扫兴地挥挥手。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某爷的招牌动作,不知何时她也学会了。按理说,她不过是个贴身侍卫,然而下人对她的态度让她甚是疑惑。她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官若一边想着,一边享受着盘中佳肴。
一连几天,上官若都纠结于这件事,可是每个人都托辞不知,这让她很是郁闷。
在那雕梁画栋、奢华雅致的信王府内,赵祉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地执笔端坐于黄花梨卷云纹书案前。这书案纹理细腻,木质温润,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狼毫朱笔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