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人为器,蜂为用,花为媒,世为柬(2 / 3)
出“呜呜”的轻响,不再是之前的杂乱,黎杏花侧耳细听,竟听出些细微的差别——靠近向山的那面瓦,风声柔些,像少女的低语,带着山间的水汽;背向山的那面,风声硬些,像壮汉的吆喝,带着股劲。
她想起邱癫子的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像尝到了刚出窑的瓦,带着股清冽的、踏实的香,那香气里,有松柴的醇厚,有泥土的清新,还有自己终于找到的那点“气脉”,在胸腹间缓缓流动,像条温暖的小溪,滋养着身心。
这一夜,黎杏花睡得格外沉,梦里没有漏雨的慌张,只有青瓦在阳光下泛着光,窑火在夜色里跳着舞,还有自己站在屋脊上,鼻尖对准向山时,那阵眉心的清凉,像天地在轻轻点头,说:“对了,就是这样。”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片青瓦,躺在陈家的窑顶上,听松风穿过瓦缝,像乐曲在演奏;看月光洒满瓦面,像铺了层银霜;身上印着揉坯人温暖的指印,带着松柴的香气,在天地间静静地待着,既不张扬,也不卑微,只是稳稳地,守着自己的那方天地,为身下的人遮风挡雨。
而窗台上的青瓦,在月光里静静躺着,像一块等待被读懂的柬帖,上面写满了天地的密语,窑火的箴言,还有无数匠人的心事。
只等用心的人,用一生去解读,去践行,让自己也成为这样一块瓦,在世间站得稳,立得正,承得住风雨,藏得住日月,活成“人为器”的真谛,在天地间,活出自己的那份坚守与担当。
那些纵横交错的定位点与脉络线,对初次触碰的人而言,恰似坠入密布蛛网的迷宫。
每一个坐标都藏着天地的密语——东边那棵老槐树的树影在辰时需落在第三块青瓦的榫卯处,误差不能超过半寸,否则便会错过与晨露交汇的气脉;
西厢房的后窗棱得与远处“鹰嘴石”的尖角形成直线,正午时分的日影需恰好切过窗纸中央的梅花纹,那花纹是黎杏花出嫁前绣的,针脚细密,如今已有些褪色;
西边的溪流在酉时得与屋檐的滴水线连成直线,水流的声响需与瓦当的共鸣相合,像琴瑟和鸣,多一分则喧,少一分则寂,连村口的老黄牛都能听出不对劲,会朝着水流的方向哞哞叫。
每一条连线都牵着山川的气息,主峰的棱线要对准堂屋的中梁,那中梁是汪东西当年亲手选的松木,笔直得像杆枪;
侧峰的轮廓得与院墙的弧度相合,院墙是用河里的青石砌的,历经二十年风雨,石头的棱角已被磨圆,却更显沉稳;
连山尖的朝向都得顺应季风的走向——春迎东南风时,山尖需如船头分水,让暖风顺着窗棂溜进屋里;冬挡西北风时,山脊得似盾面承力,护住院子里的菜窖不被冻透。
要将这数十个点位一一对应,精准落位,堪比在暗夜中穿针,非得有熟稔此道者在旁亲手校准,用指尖捏住手腕调整角度,用言语点拨气息流转,方能在反复修正中渐渐触碰到那层神秘的真相,像剥洋葱,一层一层揭开,才能闻到核心的辛辣与通透。
邱癫子不过讲解了“鼻准定穴”“肩峰对山棱”这两个要诀,黎杏花便觉脑中有股无形的力道在搅动,像被顽童拨乱的算盘珠,横竖都对不上章法。
她扶着发烫的瓦面站起身,脚下的青瓦被踩得“咯吱”轻响,那声音滞涩中带着颤,像老纺车卡了线,每一声都透着股不情愿,仿佛瓦也在抱怨被打扰了安宁。
“原以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没想到这里面藏着这么多弯弯绕。”她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指腹按在眉心处,那里因专注而微微发烫,能摸到皮下突突的脉搏,像有只小兽在跳,“就像我纳鞋底时,针脚歪一分,鞋就磨脚,可这风水的讲究,比纳鞋底精细百倍,连喘气都得合着山的节奏,吸要对着峰,呼要顺着谷,差一点都觉得别扭。”
邱癫子蹲在一旁,指尖在瓦垄上划出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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