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故土难离(2 / 3)
她总会带上自己做的酱菜,玻璃瓶里的酱菜色泽鲜亮,咸淡适中,上面还浮着层清亮的香油,能香一条街。
我们几兄妹与她亲如一家,从她那里学到了不少干活的本事,比如纳鞋底要先搓好麻绳,麻线要选晴天晒过的,有韧劲;每寸布面要纳八针,针脚均匀才能耐磨,走再多的路也不会磨破;比如腌萝卜要选霜降后的白萝卜,糖分足,晒得半干再腌,才会脆爽,咬一口能听到“咔嚓”声。
也感受到了她身上那份对生活的热忱,像北堤的桃树,即使在寒冷的北方也能开花结果,用坚韧书写着生命的顽强,花瓣上的雪融化后,更显娇艳。
东堤的杏子树,关联着五叔。
五叔是个石匠,擅长雕刻石碑,字刻得方正有力,笔画间透着风骨,像东堤的杏子,刚中带柔,果肉甜,果核硬。
他悟出的“东杏”,其实是“东幸”,意为东边的幸运要靠自己打拼,像杏子结果,要经春风、沐夏雨、历秋霜,少一样都结不出好果。
五叔年轻时去了东边的矿山,开采玉石。
他能从一堆石头中认出璞玉,像识别杏子的成熟度一样准,他说:“好玉藏在丑石里,就像好孩子藏在淘气包的壳里,要用心看,用眼不行,得用手摸,用心感受。”
他曾遇到矿难,矿井塌方,被困在井下三天三夜,靠喝积水、嚼树皮活了下来。
水是岩壁渗下的,带着铁锈味;树皮是矿道里生长的不知名小树的,苦涩得能让人掉眼泪。
出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开采的玉石雕刻成摆件,上面刻着陈家的家训:“勤、诚、韧”,每个字都刻得很深,摸上去能感觉到明显的凹陷。
他说:“命是自己的,也是家族的,不能轻易丢。丢了命,就丢了传承的接力棒,前面的人跑得再远,后面没人接,也白搭。”
后来他带着开采的玉石回来,雕刻成摆件,送给每个侄子侄女,说:“走到哪,都别忘了根。根是翅膀,不是枷锁,能带着你飞,却不会让你迷失方向。”
东堤的杏子熟了的时候,金黄中带点红晕,像五叔刻的玉石,温润而有力量,藏着阳光的味道,咬一口,汁水能溅满脸庞,甜中带点酸,像人生的滋味。
如今,站在南堤上,望着四堤的果树在风中摇曳,叶片翻动的声音像首古老的歌谣,旋律里有爷爷的咳嗽声,有大伯的刨木声,有二伯的教书声,有三伯的打铁声,还有五叔的凿石声。
我忽然明白,“东杏南梨西李北桃”不只是果树,更是家族的四种精神:东杏的幸运靠打拼,像五叔在矿山的坚守,一锤一凿凿出未来;南梨的离别是责任,像大伯对家园的守护,一刨一凿筑牢根基;西李的迁徙需智慧,像二伯女儿的经商之道,一针一线织就前程;北桃的坚守要勇气,像三伯打铁的执着,一锤一火淬炼人生。
爷爷种下的不只是树,是家族的未来,是穿越时光的灯塔,灯光是先辈的目光,指引着每个陈家后人在时代的浪潮中,找到自己的方向,像豆腐堰的水,无论流向何方,都记得源头,记得堰底的鹅卵石,记得堤岸的花草。
风又起,吹落一片梨叶,落在我的掌心。
叶脉清晰,像一张地图,画着回家的路,弯弯曲曲,却总能回到起点;也画着前行的方向,直直射向远方,通向未知的世界。
我知道,南下的路已经在脚下,像堰水奔向江河,带着家族的故事和使命,带着爷爷的期望,带着父亲的嘱托,带着所有亲人的祝福。
我会像一颗饱满的种子,在南方的土地上扎根、生长,顶住狂风暴雨,耐住干旱贫瘠,结出属于自己的果实。
再把种子带回忧乐沟,种在豆腐堰的堤坝上,让陈家的故事,像这二百四十棵果树一样,生生不息,绵延不绝,让后代子孙能在树荫下乘凉,能吃着果实讲述先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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