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转房之议(2 / 3)

加入书签

?”

媒婆猛地站起身,木椅在泥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像铁器划过石板,惊飞了窗台上栖息的麻雀。

她鬓角的银发随着动作晃动,插在发髻里的铜簪子反射着窗棂透进的天光,簪子上刻的缠枝纹清晰可见。

“你这是对待亲兄弟的态度吗?

当年分家时,你爹把最肥的三亩水田给了老二,那田黑得流油,插根筷子都能发芽;

你主动把老宅让给幼弟,自己带着杏花住进村边的土坯房,那时的肚量去哪了?

被狗吃了不成?”

她往灶膛里添了块松木,松木上还带着松脂,火苗“噼啪”窜起,映得她脸上的皱纹忽明忽暗,像老树皮上的沟壑:“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媒人,为你和杏花奔波忙碌,磨破了嘴皮,跑断了腿,值得吗?

那年杏花娘病重,咳得直不起腰,我提着二斤红糖、十个鸡蛋去探望,鸡蛋是自家鸡下的,还热乎着。

趁她清醒时说合婚事,她攥着我的手直掉泪,那眼泪砸在我手背上,滚烫的,说‘托付给你,我闭眼也安心’。

为这门亲事,我不知操了多少心,三九天在你家门槛外等你从公社回来,脚冻得像萝卜,跺着脚取暖;

三伏天顶着日头去杏花舅家说情,路上渴得喝田边的水,差点闹肚子。

好不容易把一个比你小七八岁的黄花闺女说给你,到最后还做错了?

还要遭你们埋怨指责?”

媒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气音,震得窗纸都嗡嗡作响:“你的意思是这到手的‘幸福’,你觉得不完美,就想抛弃,想让自己老婆转房给汪二?

想凭官位另娶一房女青?

你可知‘转房’二字在村里有多沉?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当年村西头的王寡妇想转房给小叔子,被族长指着鼻子骂,说她‘不守妇道’,最后被逼得远走他乡,至今杳无音信。”

她胸口剧烈起伏,像揣着一团跳动的炭火,语气中满是愤怒、失望与痛心,像被辜负的真心,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在忧乐沟,“女青”指的是未经人事的干净女子,是村口老槐树上新抽的嫩芽,带着晨露的清冽,沾着阳光的暖意。

以汪东西在公社担任文书的官位,每月领着二十七块五的工资,工资袋上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

还有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车把上缠着防滑的布条。

再娶一个这样的女子,确实并非难事。

只需托供销社的王会计捎个话,王会计的表姐是邻村的媒婆,不出三日便能有媒婆踏破门槛,递上盖着红印的庚帖,庚帖上用毛笔写着女子的生辰八字,字迹娟秀。

汪东西被媒婆这一连串质问问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像个漏风的风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被夕阳染过的云彩又被骤雨打湿,尴尬得手指都不知往哪放,一会儿摸耳朵,一会儿挠下巴,最后只好重重拍了下大腿,大腿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绷紧:“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还是说点实际的,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我们眼下的困境,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他眉头拧成了个死结,像被暴雨冲刷过的田埂,沟壑纵横。

满脸的困惑几乎要溢出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媒婆,那眼神像迷路的孩童望着远处的灯盏:“梅婆婆,您说了这么多,归根到底,是不是想告诉我杏花仍有产子的可能,只是这过程将会艰难到超乎想象,我们过去那一套寻常办法根本就行不通,是这么回事吧?”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唾沫:“可这事儿听着实在太离谱了。

去年我去县医院陪杏花做检查,县医院的大楼是新盖的,白墙红顶,王医生戴着金丝眼镜,拿着化验单说‘各项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