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低语之鬼（3 / 4）

bsp;   地底传来的牛叫声！

    这两个毫不相干的细节，在瞎眼黄这个老神棍的脑海中，瞬间便发酵成了一幅幅诡异的画面。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竟慢慢浮现出一丝惊惧。

    王五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他不再多言，只是故作不安地叹了口气，便起身离开了，彷佛刚才那番话只是无意间的闲聊。

    他走后不到半个时辰，瞎眼黄便凑到了另一个老囚犯的身边，将王五的故事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

    在他口中，那地底的牛叫声，已经变成了沉闷的、如同巨兽呼吸般的嘶吼。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它的旅程。

    它像一滴落入清水中的墨汁，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开始扩散。

    王五没有再去干涉。

    他只是像一个高明的棋手，落下第一颗棋子后，便退到一旁，冷眼旁观着棋局的自我演化。

    他时而出现在赌徒的圈子里，不经意地抱怨一句“最近手气真背，怕不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时而又在打饭的队伍里，对着饭桶里寡淡的菜汤喃喃自语，“这水怎么也有一股土腥味儿，跟那天夜里的味道一样”。

    他从不主动讲述那个完整的故事，他只负责抛出一块块看似毫无关联的、引人遐想的碎片。

    而那些在绝望与压抑中早已变得神经质的囚犯们，则成了这个故事最热情的编剧。

    他们将这些碎片捡拾起来，用自己最大的恶意与恐惧，将它们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

    于是，故事开始变得丰满。

    有人说，他夜里起夜，看见巡逻的狱卒对着空无一人的地面洒水，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祭拜什么。

    有人说，他负责清理茅厕，发现最近的秽物里，总是混杂着一些烧成灰的、不知名的草末。

    还有人将这一切，与每个月月底药园方向传来的那股奇异香味联系了起来。

    一个完整而又恐怖的逻辑链，在囚犯们的窃窃私语中，逐渐成型：九幽狱的地下，镇压着一头恐怖的恶鬼。

    狱卒们为了安抚它，每个月都必须举行一场秘密的祭祀，焚烧最珍贵的龙须草作为“贡香”，以求平安。

    当这个“真相”最终成型时，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因为他们坚信，这是他们自己抽丝剥茧、窥破的天大秘密！

    九幽狱的天，似乎还是那片天，但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却已然悄然改变。

    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恐惧与未知的、更加压抑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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