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蘅芜香(7 / 8)
疼。
医生却是在工作中见惯了各种无理取闹的患者和家属,陆子冈的这点别扭脾气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陆子冈不回答,医生也慢慢地回想起来,好像之前有一次他来哑舍的时候,就看到陆子冈收起了几件古董放进了内间,想必也是怕能力不及老板,压制不住这些古古怪怪的家伙们。
八成那个博山炉老祖宗,现在正在阴暗狭窄的锦盒里气得直冒烟吧!
医生心底吐槽得自娱自乐,一边看着陆子冈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包象牙白色的香灰铺在青瓷香炉里,一边掏出手机来搜索香篆。
啧,这都信息社会了,谁还非要求别人解释专有名词啊?很快,医生浏览了一下网页,就看到陆子冈压平了香灰之后,从锦盒里取出了一排十二个莲子形状的青瓷小香罐。
这些小香罐每个大概只有大拇指的一个指节那么高,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陆子冈取来一个同款的莲花瓣形状的青瓷香碟,开始用紫铜竹节香勺挨个从香罐取香粉,取出每种香的份量都不一样,多的有小拇指手盖那么大,少的只有一小撮。
医生想起来,他以前也见老板取过香粉,但是却没看他打过香篆,当时老板就说过,在汉代的时候还没有线香,只有香料磨成的香粉。
看这青瓷的香道用具应该至少是北宋年间,但看陆子冈取用这香粉的珍惜劲儿,恐怕这些香粉是上了年头的。
因为香粉都是粉末状的,陆子冈生怕吹散了香粉,便屏气凝神,一脸严肃。
医生也被他的表情感染,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但随着一个个香罐被打开,鼻尖流动着或轻柔或香甜或肃穆或悠远的香气,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陆子冈的香勺停在了最后一个香罐处,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得到这个香罐的盖子上贴着一个细小的封条。
他犹豫了许久,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医生,过了半晌才坚定信念,伸手旋开了这个香罐。
他用香勺在罐底刮了好一会儿,才掏出少得可怜的一点点,放入香碟中。
随后又趁医生低头刷网页的时候,从锦盒中拿出一小根头发,用香剪剪成一截一截的,也混在香粉之中。
十二种香粉在香碟中混合,陆子冈拿出一个刻着镂空篆体福字的紫铜香篆印,轻轻地放在了铺平的香灰上,随后把配好的香粉用香勺放在香篆印上,再用小香铲把香粉细心地铲到镂空的福字之中。
最后把香篆印小心地拿开,一个端正的福字便出现在香灰之上。
“咦?好像挺简单的嘛!”
虽然已经在手机上看过打香篆的过程,但亲眼见到就是不一样,医生见陆子冈做得熟练,不禁有些手痒。
“没那么简单,拿香篆印的时候手不能抖,否则香篆字如果断了的话,这一次就不能烧到底了。”
看着那个完美的福字,陆子冈心情也好转了许多,便开口解释道。
其实打香篆也是一种锻炼手的稳定性的训练方式,越是线条繁复的香篆印,就对打香篆的人要求越高,否则细细的香篆字断掉一点,都会前功尽弃。
陆子冈当年为了锻炼自己修复书画的手不会抖,打香篆了很多次。
但他旋即看了眼脸上写满得意的医生,这才想起对方的职业,便不再多话。
医生笑嘻嘻地刮了刮下巴,和心胸外科的他来比谁的手稳?这不是开玩笑吧?
陆子冈拿过一旁的线香,从长信宫灯那边借了火,点燃了香炉里的香篆字。
一缕氤氲的烟升腾而起,缓缓地在空中打转、腾移、跳跃、回旋……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操纵着这烟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凝聚在其上,看得如痴如醉。
陆子冈拿过一旁的香炉盖子,把香炉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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