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残骸中的微光(1 / 3)
医院的白色长廊,最终被沉重的黑色所取代。杜邦教练的葬礼在里尔城郊一处宁静的墓园举行。
天空是阴郁的铅灰色,细雨如丝,无声地洒落在黑色的伞面上,敲打着冰冷的大理石墓碑。里尔俱乐部全体成员、杜邦教练的亲友、以及闻讯赶来的众多球迷,将小小的墓园挤得水泄不通。红黑色的围巾在细雨中显得格外沉郁。
林阳站在人群最前排,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左膝的护具隐藏在裤管下,却无法隐藏他身体的微微颤抖和脸上刻骨的悲伤。他拒绝了马克的搀扶,固执地自己站着,挺直脊背,仿佛在完成对恩师最后的承诺——抬起头。
丰塞卡教练代表俱乐部致悼词,声音低沉而哽咽,回顾了杜邦教练对里尔足球的卓越贡献,对他慧眼识珠发掘林阳的往事更是几度停顿。当他说到“他不仅是战术大师,更是球员们精神上的父亲”时,林阳紧咬的下唇渗出了血丝。
葬礼结束,人群在细雨中默默散去。林阳却固执地留在墓碑前,久久不愿离去。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浑然不觉。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墓碑上杜邦教练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冰冷的触感直刺心底。
“教练…”他低哑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墓园里显得格外微弱,“您…食言了…说好的等我回来…说好的看我踢进决赛呢…”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您把星火点着了…现在…您走了…这火…该怎么烧下去?往哪里烧?”
回答他的,只有沙沙的雨声和一片死寂的沉默。巨大的空虚感再次汹涌而来,比医院那晚更加深沉,更加无边无际。灯塔彻底熄灭了,留下他独自在黑暗的深海中漂泊。
葬礼后的几天,林阳如同行尸走肉。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拉上厚厚的窗帘,拒绝了所有训练和媒体的接触。马克担忧地守在外面,却不敢轻易打扰。经纪人带来的食物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
直到玛丽安阿姨打来电话,声音疲惫却带着一丝强装的平静:“林,来家里一趟吧…杜邦的东西…需要整理…有些…他大概想留给你。”
林阳像是被这句话刺醒,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反应。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再次来到杜邦教练的家。熟悉的客厅,却再也听不到那爽朗的笑声和战术讨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人去楼空的寂寥。
玛丽安默默地将林阳带到杜邦的书房。书桌上,依旧摊开着那本厚厚的、分析里尔对阵巴黎的战术笔记。旁边,放着他送的那个里尔队徽模型。
“他一直放在手边…最后几天,精神好点时,还会翻看…念叨着你的名字…”玛丽安的声音带着哽咽,轻轻抚摸着笔记粗糙的封面。
林阳颤抖着手,拿起那本沉甸甸的笔记。纸张已经有些卷边,上面密密麻麻是杜邦教练熟悉的、略显潦草的字迹,画满了各种阵型图、箭头、球员跑位路线和批注。关于巴黎的边后卫空档、中场的快速过渡、定位球的落点…甚至还有针对林阳伤后复出可能的技术调整建议“减少盘带,多用传球和视野调度”、“任意球脚法需更精炼,减少发力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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