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书画(2 / 3)
考量范围之内。她只是,非常认真地在做这件事罢了。
午后还有书画课。丹青老师陆先生年逾五十,她取出一幅宋代院画的花鸟小品复制本,让几位小姐学习如何勾勒花卉的形态与鸟雀的轮廓,体会“应物象形”的初步要义。
周薇等人铺开熟宣,拿起细笔,对照画谱小心描摹。画花瓣的翻转,画鸟羽的层次,对她们而言并非易事,线条难免显得稚嫩迟疑,形态也常失之准确。
白未晞也领了纸笔。当众人以为她会在丹青上重蹈书法覆辙时,她却再次展现了令人错愕的一面。
她没有先去蘸墨,而是静静凝视那画谱良久,将每一根线条的走向、每一个细微的转折都拆解、吸纳。然后,她提起笔,蘸上淡墨。
落笔的瞬间,与书写时的笨拙僵硬判若两人。手腕灵活异常,线条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她下笔极快,几乎不假思索,勾勒出的花瓣边缘精准地复现了原作的饱满与弹性,叶片的正反卷曲、茎脉的细微纹路,都清晰可辨。
轮到画那只栖于枝头的雀鸟时,更是惊人,喙的尖锐,羽毛的叠压关系、爪趾抓住枝条的力度感,都被她用简练而肯定的线条捕捉得惟妙惟肖。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幅几近完美的白描稿便呈现在纸上。形态、比例、结构,无一处不精准。
陆先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看着画稿,眼中先是闪过极大的惊艳,随即又浮现出与琴棋课时相似的复杂神色。她指着画中鸟儿空洞的眼神,以及整幅画缺乏的某种“生气”,轻声道:“白姑娘,你这勾勒的功夫,已臻化境,老身平生仅见。形态分毫不差,只是……”
她顿了顿,寻找着恰当的词语:“画者,心画也。你这雀鸟,形神俱备,却独独少了那‘神’之所依,那份惊惧、或闲适、或机警的生意。这花儿,瓣瓣精准,却无迎风带露的鲜活气韵。”
白未晞抬起头,顺着陆先生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自己画的雀鸟眼睛上。她点了点头,平静地认可了这个评价:“我画得出它眼睛的形状,画不出它看东西的样子。”
对她而言,万物皆是可被观察、分解、记录的客体。她能精准捕捉一切外在的、可测量的形态特征,却无法理解、也无法赋予那种源于生命体验和情感波动的“意境”与“神韵”。画鸟便是画鸟的形态结构,与理解鸟的“情绪”无关。
周薇凑过来看,惊呼道:“未晞姐姐,你画得好像!比画谱上的还像!” 在她看来,能画得如此逼真,已是神乎其技。
周蕙却隐隐明白了陆先生的意思,她看着那幅无可挑剔却冰冷如标本的白描,再对比画谱上虽笔法简练却生机盎然的原画,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位白姑娘,她能抓住世间万物的“形”,却似乎永远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触摸不到那内在的“魂”。
白未晞对自己的画作既无得意,也无遗憾。她很清楚那些欠缺,但总难以补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