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赤阳之殤(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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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官脸色惨白。

三十七人,连原先人数的零头都不到。

剩下的那八百余名骑土与斥候,此刻却无一人归来。

答案显而易见一一不是倒在林中,就是已经战死在了河岸那头的血泥之中。

“雷蒙大人呢”另一名军官忍不住问出声。

无人应答。

谁都明白,若大团长雷蒙还在,这些骑士定不会如此无神地被各自扶回归,若雷蒙还在,这渡口现在应有旗帜与號角,应有號令与肃军,而不是一批批像被战火燃尽的断剑。

他不在了。

那位绝阶骑土、赤阳骑士团大团长、镇国之柱,或许已在兽人大军的战阵深处倒下,长眠於血与尘土的尽头。

临时的伤兵营与担架早已在北岸铺开,渡回来的骑土一个接一个被抬上岸边高地,由隨军医师紧急止血、清创、上药。

浓烈的药味掺著血腥,溢出在河风之中,竟比林中战场更叫人心颤。

兰德尔是最后一个渡过的赤阳骑土。

当他策马踏上临时渡桥,阳光正好斜洒在水面,那匹马已经浑身发抖,险些在桥心跪倒。

他翻身下马时,隨军医官立刻迎上来:“副团长,您必须马上处理伤口!”

兰德尔没有回应他。

“你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已经失血过多了,再不止血一一”

“让开。”

他声音不高,却出奇冷静,没有愤怒,没有颤抖,甚至没有情绪。

医官愣了愣,下意识退开半步。

兰德尔擦过他肩头,一步一步走向渡口岸边,像是所有人都只是空气。

他走得很慢。

不是其他原因,而是他確实已经快走不动了。

內侧肋骨断了两根,右臂骨裂,头部多次受到撞击,身上好几处撕裂创口仍在渗血。

他的披风早已烂作破布,盔甲战痕累累,连呼吸都都带著血腥味。

可他只是默默走到了河边,站定。

风自南岸吹来,捲起水面波纹。

他就那样站著,一动不动,背影如同一块破碎的残碑,孤独、沉默、却不可轻移。

身后几名刚被处理完伤势的骑士远远看著他,有人想上前劝说,但一名年长的骑士轻轻拉住了那人。

“別过去。”他说,“让他站著吧。”

“他在等谁”

“—.你心里明白。”

那人默然。

“那个年轻人是最后留下来断后的。”老骑士顿了顿,接著说道,“我们能渡回来,是因为他一骑引走了所有狼骑兵。”

“可他还没回来。”

“对。”

短短的对话之后,便再无一人多言。

眾人只是看著那道人影,静静地站在渡口最前方,望著南岸浓密的林木,一刻未移。

阳光逐渐偏西,浅金的光辉在水面流动,映在兰德尔的脸上,將他血污之下那线条分明的轮廓照得格外清晰。

他眼神未动,嘴唇紧抿。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开口。

他只是望著那片林子,像是下一刻就会有一匹马、一道身影从其中飞奔而出,踏浪而来,带著尘土、带著血跡、带著狼骑兵甩不掉的咆哮。

哪怕是奄奄一息。

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也好。

然而什么都没有。

河面一如既往的静,林间一如既往的黑。

偶尔飞鸟惊起,也是向深林而去,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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