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刘汉山诀别孔家(1 / 4)
豫东平原上,孔家大院被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
老东家孔春生躺在正屋的雕花大床上,已然油尽灯枯。
院里的女眷们哭声不断,好似秋后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随后又渐渐低落,如此循环往复。
唯有孔留根站在角落里,双手抱胸,脸上不见丝毫悲戚之色。
这个亲生儿子,此刻冷漠得宛如一个外人。
刘汉山站在门边,目睹着这一切。
作为孔家的管家,他在此处已任职十五年,见证了孔家的兴衰起伏。
孔春生是个好人,对待下人宽厚有加,尤其是对刘汉山,简直视如己出。
可如今,这位曾经叱咤豫东的老东家,连闭眼都成了一件难事。
“老爷这是有心事啊。”
厨娘王婶抹着眼泪说道,“你看他那眼睛,就是不肯闭上。”
孔家老妇人韩梅枝跪在床前,哭得泪如雨下。
二夫人则在一旁抽泣,手中不停地绞着一块手帕。
唯有孔留根远远地站着,眼神飘忽,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刘汉山从外面匆匆赶来,身上的粗布衣裳还沾着泥土。
他刚从西安回来,听闻老东家情况危急,连手都没洗便急忙赶来。
他走到床前,轻轻握住孔春生枯瘦如柴的手。
“叔”
,刘汉山弯下腰,凑近老东家的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
可惜,孔留根站在几步开外,即便竖起耳朵细听,也只能断断续续捕捉到几个零碎词语。
其中,“东西都在”
这几个字格外清晰,随后又隐约传来“儿孙有饭吃”
的话语。
他们交谈的声音极低,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那副神秘模样,更勾起了他对谈话内容的强烈好奇。
奇迹般地,孔春生原本紧绷如弓弦的面容渐渐舒缓,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了他眉间的皱纹。
他那双始终不肯闭合、浑浊中透着执念的眼睛,此刻终于缓缓闭上,宛如两扇沉重的木门最终合上。
随着一声悠长、仿佛从灵魂深处出的叹息,老东家的胸膛停止了起伏,如同一只被扎破的气球,慢慢、彻底地瘪了下去,再无生命迹象。
屋里的哭声瞬间拔高,尖锐的哀嚎几乎掀翻屋顶。
几个女眷争先恐后地扑到床前,有的紧紧抱住老东家已冰凉的脚,似要挽留住最后一丝温度;有的疯狂拍打着床沿,将木制床板拍得砰砰作响;还有的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老爷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之类的话语。
她们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大片被褥。
那场面凄惨至极,令人不忍直视,每个旁观者的心都被揪得生疼。
刘汉山退到一旁,脸上虽无泪水,但那双粗糙的大手却微微颤抖。
孔留根瞥了刘汉山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我难以读懂的情绪。
这场葬礼的排场操办得极为考究、体面。
在豫东这片土地上,丧事的规格与排场向来被视作衡量一个家族地位与颜面的重要标准。
依照当地传统习俗,出殡当日的场面越隆重,孝子贤孙的队伍越庞大,就越能彰显这个家族人丁兴旺、门庭显赫。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孔春生膝下仅有一子一孙。
在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里,他家的孝子队伍显得格外单薄、冷清,与其他家族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形成了鲜明反差。
刘汉山挺身而出。
他带着自己的儿子刘麦囤、三个弟弟,还有邵大个,全都披麻戴孝,加入了送葬队伍。
最令人动容的是,刘汉山带头,向老东家的灵柩行了二十四拜的大礼。
二十四拜,这是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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