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一、纵横捭阖(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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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独属于我的行长办公室里,我重新回到了案牍劳形的日常。

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与报表令人应接不暇,一时间竟有些无从下手。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我这第一把火,该从何处烧起?

昨晚接风宴上,胡海洋曾语重心长地提醒我:城市银行的股改,说到底仍是个半拉子工程。表面看募集资金远超预期,内里却仍是换汤不换药,在低效与无序中空转,未见根本起色。他期望我能尽快扭转局面——大考在即,若关键指标再不达标,这家银行终究难逃被摘牌的命运。

我把秘书叫来,让她请胡嘉到我办公室一趟。自从我回来后,胡嘉仿佛有了主心骨,一直处于精神振奋的状态。见到我面色凝重,他略显谨慎地问道:“行长,您有什么指示?”

我示意他坐下,语气严肃地说道:“胡嘉,你看看这些。”说着,我指向桌上堆积的文件,“你现在是城市银行的办公室主任,不是政府机关的办公室主任。这里是一家金融机构,怎么能继续沿用行政化的工作方式?这么多文件我如何看得完?我是否还需要留出时间思考银行的发展战略?”

稍作停顿,我继续明确指示:“今后,除了必须由我签字的文件外,日常事务性文件只需每日整理一份摘要让我知晓即可。各部门的报表,除汇总报告外,不必再送到我这里。”

他专注地听着我的每一句话,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对待忠诚的下属,批评也需掌握分寸。点到为止即可——更何况,胡嘉向来是个善于领会意图的聪明人。

他听完我的指示,似乎还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我直言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在我这儿不必顾虑。”

他这才开口:“行长,田书记说您已经到任,想下午召开董事会,让我……通知您一声。”

一个临时召集人,倒真拿起鸡毛当令箭了,竟用“通知”二字。我心底掠过一丝冷笑,面上却未显露,只淡淡道:“开董事会?林总、黄总这样的非执行董事,临时通知还来得及参会吗?董事会难道是党政机关开会那般随意?简直胡闹。”

胡嘉低声解释:“他的意思是先不通知非执行董事,只召集内部董事开个碰头会。”

我嘴角浮起一抹讥诮:“明白了。这是急着要在众人面前宣示,即便我这个行长到位了,最终拍板的人还是他。”略一沉吟,我对胡嘉吩咐:“你去回复他,我下午要去向齐书记和胡市长汇报工作,抽不出时间。另外,让你手下的人印一份董事会章程送给他——请他先弄清楚召开董事会的正规程序。公司治理不是儿戏,容不得这样随心所欲。”

胡嘉应了声“明白”,便起身准备离开。我不愿他夹在中间为难,又温声嘱咐道:“说话婉转些,不必激化矛盾。”

他沉稳地颔首:“您放心,行长。这些年历练下来,对他这样的做派,我早就能见怪不惊了。”

其实我并非存心与田镇宇对立,确实有些事需要和胡海洋当面谈谈。

中午在银行食堂,出现了颇具戏剧性的一幕:在我的授意下,向来为行领导单独开设的小餐厅落了锁,所有管理层都与普通员工一道在大厅用餐。

几位领导只得自己端着餐盘排队打饭,寻座时却陷入了尴尬——只要有领导坐下,那桌便如唱了空城计,员工们宁可挤作一团,也不愿与领导同席。

我以身作则,打好饭菜后,坦然走向一个空位坐下。同桌的是几位中心支行的窗口员工,见我坐下,他们不便回避,只得埋头默默用餐。

打破这样的沉默我自有办法。我转向一位面熟的柜台经理,从家常琐事聊到子女教育,看似随意地打开了话匣。不多时,另外几位员工也逐渐放松,与我交谈起来。对我这般平易近人的作风,他们虽未明言,但神情间已流露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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