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凡尔登之子”（2）（2 / 3）

是。

一个准士死状极为惨烈，一片巨大的弹片如同锋利的战斧，直接将他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好像屠宰好后从中劈开的肉猪。飞起的“半扇”人碰巧砸到另一个士兵的身上，直接将他吓傻了，这个倒霉蛋只是逡巡了片刻，身躯便和那位准士的残骸难分彼此了。

“死了四个？”通过封锁线后，德内尔清点了一下人数，旋即叹了口气，“这次算倒霉了。”

“回去还得过一遍啊！”惊魂未定的茹安看向了德内尔，“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吗？！”

“除非你不想活了！”德内尔大声回答，“在这边呆久了，一样是个死！”

“艹了！”

“小心！！”

仿佛为了证明德内尔所言非虚，一发炮弹就落在了两人面前不远处，如果没有这道可爱的战壕，后果难以设想。巨大的轰鸣声让两人脑袋发蒙，片刻之后，恢复过来的茹安才吼道：“那肯定是枚大家伙的炮弹吧？”

“150级别的而已，算不上大家伙。”德内尔平静地拍掉钢盔上积攒过多、已经对他的脖子产生负担的烂泥，“如果是那种420毫米臼炮，产生的冲击力会压垮这段战壕，我们就会像匈牙利饺子馅一样，被夹在泥土中间，然后再被别的炮弹零敲碎打地翻出来——”

“你不要再说了，妈的！”

德内尔冲着茹安挤了个笑容，然后便将潜望镜塞到他的手中，为他指示需要观察的目标。他告诉茹安，军旗山阵地的位置非常关键，德军在杜奥蒙村和沃堡两个方向的动作都能尽收眼底，只是苦于无法向后传递消息，才未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与后方建立更及时、更有效的联系，之前我们还想要一台无线电报机，感谢贝当将军，他力排众议给我们申请了一台。但是很不幸，这台极为宝贵的机器在通过火线时损失了，然后第二台就申不下来了。啊，真希望未来这玩意能遍地都是！”

茹安一边观察一边回答：“毕竟无线电报机很贵啊，而且电报员也很稀缺。哦，我看到了，那群灰耗子在进攻沃堡！”

“我们需要用信号弹示警。”德内尔说完，便临时离开了这个哨位，过不多时，他又拿着一把信号枪折返，“你还记得沃堡有事用什么颜色吧？”

“绿色？”

“没错，你拿着信号枪向后对斜上方来一发就行，咱们在坑道的观察员会察觉，然后在1号坑道口挂上大衣。苏维尔堡有专人盯着那个坑道口，替我们打电话要支援。他们可能看不见信号弹，但一定能看得见那件衣服。”

茹安照做了，十五分钟后，炮弹便落在了德军的出发阵地上，只是那时彼处已经空无一人了。德内尔在炮火的间隔中，断断续续地大声告诉自己这位好友，这么做也是有意义的：“沃堡那里有电话，可以为自己呼叫支援，但是因为226高地的阻隔，他们无法看到我们能看到的东西，我们叫来的炮弹虽然不及时，但至少能阻断绝德军的增援。”

除了观察之外，哨兵的任务就只剩下了冒着炮火维护不断坍塌的壕沟。由于人手短缺，军官也不能免去劳苦。在茹安干活的时候，德内尔去查看了一下其他人的状态，结果发现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问题，有抱着头在战壕里嚎叫的，还有被砸到身上的尸块恶心得扶墙狂吐的，还有因战壕局部被炮弹摧毁找不到潜望镜或者信号枪，所以四处乱刨的……这些问题他大多能够给出一些指导，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转一圈回来后，发现茹安也在呕吐。

德内尔看到他身上的脏污秽物，以及嘴边的抹痕，便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为了避免再刺激到他，德内尔也不好询问确认，只能拔出刺刀递过去，并向他比划了一个刮胡子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