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租衣服 ,打欠条(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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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金海睁开眼,绝望如冰水灌顶。
依旧是黢黑结网的房梁,依旧是硌骨的破板床,依旧是沉重短小的病躯。昨夜药碗的阴影、玉手的冰冷、美人的杀意——不是噩梦,是冰冷的现实。
外间传来窸窣声。他艰难扭头,透过门帘缝隙望去。
熹微晨光中,潘金莲背对他整理裙裾。纤细腰肢,玲珑曲线,乌发如瀑流淌柔光。仅一个背影,已是惊心动魄。
金海心脏猛地一抽!原始渴望与刺骨自卑如同毒藤绞紧咽喉。如此尤物,却是索命毒蛇!心动?活着才是硬道理!他狠狠闭眼,指甲深掐掌心——命悬一线!
早饭毕,金海强撑病体,声音虚弱却带着刻意的“好转”:“娘子…我好多了…咳咳…这就去…狮子桥…取衣裳…”
潘金莲整理衣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掠过他,毫无波澜:“路上小心。”语气敷衍如例行公事。
金海心沉谷底。她的耐心,已近油尽灯枯。今日,必须拿出“真货”!
推开吱呀破门,晨风裹着市井喧嚣扑面。阳光刺眼,金海眯起眼,熟悉的清河县街巷却如冰冷孤岛。
去哪?马记?哪有什么新衣!那是他吹出的七彩泡影!
十两银子?五十个炊饼能值十两银子,简直是天大笑话!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啊,虽然说是赏赐,一个员外,因为买了你的炊饼好吃,就赏了十两银子,鬼才信!
自己情急之下竟犯下如此致命的漏洞!早晨那冰霜般的脸色,是否已露破绽?
绝望如铁链勒颈。他扶墙喘息,肺如破风箱嘶鸣。回去等死?
“租花戴咯!上好的绢花,一日三文,戴坏照赔!”街角小贩的吆喝如一道闪电,劈开混沌!
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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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记裁缝铺。
金海扶门框,喘息如牛。铺内,马裁缝正为富态妇人量体,伙计整理布料。
他深吸气,佝偻腰背强撑一丝挺直,低头掩面,沉重咳嗽:“咳…咳咳…掌柜的…在吗?”
马裁缝抬头,见是武大郎,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浮满鄙夷,眉头紧锁:“武大?你这病痨鬼,不在家挺尸,跑我这作甚?脏了地方,晦气!”挥手如驱蝇,示意伙计赶人。
屈辱之火直冲顶门!金海强压,头更低,咳得更重:“行…行个方便…我家娘子…赴要紧席面…想租一套…合身的好裙子…就五天!要新的!没上过身!”“租”字咬得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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