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赤鸩妖妃,鬼鸩风华(十)(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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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熟练地拔开瓶塞,倒出些许清凉的、带着药香的膏体,然后动作略显强硬地拉过她疼痛的右手,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那些淤青上。
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缓解了部分的疼痛。但沈锦穗涂抹的手法实在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仿佛在完成一项不得已的任务。
燕元照看着“自己”的手为另一只手上药,这诡异的场景让她心情复杂。她沉默片刻,才在意识里轻声问:“他……好像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恨你?”
沈锦穗随即冷笑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恨就恨吧。难道还指望他请我喝茶叙旧不成?”
她继续涂抹着药膏,声音淡漠,“忍着点,明天还得应付他。”
药涂完了,左手将药瓶塞回燕元照手中,那股被控制的感觉也随之褪去。
燕元照握着微凉的小药瓶,看着手上渐渐化开的药膏,再望向窗外帝王寝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他果然未曾踏足此地。
“身体借我用会儿,去办点事。”
沈锦穗掌控了身体,那股属于燕元照的温顺气息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而锐利的气场。
她步履无声,精准地避开了巡夜的守卫,朝着宫人居住的掖庭方向行去。
就在一处废弃宫室的转角,压抑的啜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低级宫女服饰的少女,正蜷缩在角落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绝望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躯压垮。
沈锦穗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片刻。那宫女察觉到有人,惊恐地抬头,露出一张稚嫩却布满泪痕的脸,吓得连忙磕头:“主子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有意惊扰主子!”
“哭什么?”沈锦穗的声音在冷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没有多少温度,却也没有责难。
宫女雪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得许多,泣不成声地诉说起来。原来她母亲重病卧床,急需一棵百年老参入药,否则性命难保。可那老参价值百两白银,她一个卑微宫女,纵然拼尽所有,也凑不出这救命钱。
“……奴婢真的没有办法了……娘亲她……”雪锦磕着头,额头沾上了尘土,绝望至极。
一百两。对宫妃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底层宫女,无疑是天文数字。
沈锦穗沉默着。月光照在她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就在雪锦的心彻底沉下去时,却见这位面容冷淡的主子,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银票,面额正是一百两。
“拿着。”沈锦穗将银票递过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或施舍的姿态,仿佛只是完成一桩交易。
雪锦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生命的纸张,颤抖着接过,仿佛捧着滚烫的炭火。“主子……这……奴婢……”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惊喜和茫然冲击着她。
“不必言谢。”沈锦穗打断她,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记住今晚,记住是谁给了你这条路。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了。可能做到?”
雪锦猛地抬头,对上沈锦穗的目光,那目光中没有怜悯。
但此刻,这目光却比任何虚情假意的安慰更让雪锦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她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奴婢雪锦,在此立誓!此生此命,尽归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很好。”沈锦穗微微颔首,“起来吧。收拾好东西来长生殿做个贴身侍女。”
“是!奴婢明白!”雪锦紧紧攥着那张银票,如同攥住了母亲的生命,也攥住了自己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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