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孔熙先和范晔(二)(2 / 3)
看着,只恨自己没有这样的手气。在众人的屏息等待中,第四个子旋转得越来越慢,随即停下来,又是一个黑色!有人出惊愕的叫声,这时孔熙先才冷静下来。不能逞一时之气,否则将前功尽弃:范大人是期待着赢这一局的,不论是从钱财上,还是从面子上。不过只是几十万钱的事,自己已经付出的,也远不止于这个数。若为这区区几十万钱而恼了范大人,那可真是昏了头了!
现在不是想办法去赢,而是想办法让它不能成为黑色。孔熙先俯下身子看那旋转的子儿,也不管众人的吆喝,就瞅准机会在桌面上轻击一掌,那子儿立即停了下来,白色!
范大人这才舒了口气。
那一晚,孔熙先又输了六十万钱。
就这样输着输着,孔熙先就成了范府的座上客。成了座上客的孔熙先常常和范晔谈古论今,而他一向就长于辞辩,大有古代说客之遗风;范晔每每为其折服,欣赏其辞章纵横,认为众人莫及。既与范晔交往日密,情好异常,在私下里谈及时政,见范晔时有不满,孔熙先就渐渐表露了心迹:
“彭城王英武聪敏,人神所归,如今却被贬谪豫章,天下共愤。熙先受先君遗命,愿以死报彭城王救父之大德。近观人情****动,又见天文错乱,这正是时运所至,也是志士建功的良机,万不可失!若能顺应天人之心,广结英豪之士,内外相应,事于肘腋之下,然后诛除异己,奉戴明圣,号令天下,谁敢不从!熙先凭七尺之躯,三寸之舌,立功立事以归之于詹事,詹事以为如何?”
听了孔熙先的一席话,范晔惊愕得愣在那里。
孔熙先见其无言,又接着说:
“汉之贾谊,年少才高,至忠之臣,一年之中升至太中大夫,天子将以之为公卿,于是务势者妒其宠,争名者嫉其才;汉文帝,贤明之君,但绛侯、灌婴诋毁一言,贾谊贬谪长沙。何以如此?疾之者深,谮之者巧。因此孔子说:‘为君难,为臣不易。’三国纷争之际,毛玠清廉正直,尽节于魏武;张温才高名盛,毕议于孙权。此二人,皆一时之俊杰,但最终都难逃祸败。难道是二人言行亏缺,然后才遭受祸辱的吗?不过是因廉正刚直,不容于人。如今詹事之于本朝,不深于二主,人间美誉,过于二臣,但谗夫侧目,为日已久,并肩竞逐,难成其志。近观殷、刘之事:殷铁一言,刘斑碎。难道二人有杀父之仇、百代之怨吗?原来所争不过是荣名、势利、先后之间罢了。及至后期,殷铁惟恐陷之不深,之不早;戮及百口,犹觉未足。此足让人寒心悼惧,哪里是史籍所载的远古之事呢!詹事若能审时度势,建大功,奉贤哲,图难于易,以安易危,那么就可享厚利,收鸿名。一旦包举而有之,怎可弃置而不取呢!”
范晔轻扣书案,目视远方,沉默良久。
孔熙先察言观色,知道詹事已有所动,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再触其痛处:
“又有过于此者,熙先未敢言。”
“尚有何言?言之何妨?”
“詹事若以为朝廷待己不薄,但是,凭范家累世清通,而詹事本人又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却又如何不能联姻皇家?人以猪狗相待,詹事却不深感耻辱,竟然仍想为其卖命,这难道不是太糊涂了吗!”
范晔猛然掌击书案,愤然而起。
孔熙先所言正中其痛处。范家原是中原望族,南渡之后,世代皆有盛名:曾祖范汪,官至安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祖父范宁,任豫章太守,是江左名家,所著《春秋穀梁传集解》流行于世,成为学人之必读;父亲范泰,官至侍中、左光禄大夫。而与皇家联姻的,不在有才,只要是贵胄即可。褚家自前朝至今一直与皇家联姻,这自不好比,但其他门望多逊于范家的,也都能与皇家联姻:武帝女宣城公主嫁周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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