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章·瞒天过海(上)(1 / 1)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人品我自然很相信,所以我也不愿意花费时间考验你了,你在马车里坐着就很好。”
“三叔,你还是考验我吧!”
张至榭脸上笑着,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不行,你不可以骑马。”
两个人站在这间客栈的二楼走廊上,靠着栏杆。
客栈门口种着一株巨大的枫杨树,如今几乎掉光了叶子,光秃秃地朝着天空伸张着,半点风也挡不了,晚风吹得二人有些寒意。
张北辰差点就泄气了。他眼珠一转,又生出一个主意来。
“三叔,依我看,既然你这么不放心的话,不妨亲自来马车里看着我,让张寻辰去骑马。他满心满意要去参加秋闱,肯定不会跑的。”
张至榭乜了他一眼。
“这件事可做不得,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侄子,一个骑马,另外一个却坐马车,听起来不太好。”
张北辰无奈地看着他:“你还怕别人说你偏心不成?这又不是大事,有什么好介意的!”
晚风习习,两个人一时间静默无话。张至榭看着漆黑的天幕,久久叹息一声。
“我不婚且无子,晚辈中只有你们两个侄子,对你们二人如何,你们应该都知道。”他顿了顿,“正因为我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才怕被人指摘,更怕寻辰介意。”
书中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久而久之便成了伪君子的托词。难道说真正的君子就因为下厨做了一顿饭就不是君子了吗?
真正的君子从来不会介意这些的,最是那些明明知道自己做不成君子却沽名钓誉的人才会如此。
张至榭与张北辰更投缘,心知自己偏心,却又不想被人指摘,便更要在别处弥补张寻辰一些。
他性格洒脱,倒不怕旁人的议论,只是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北辰已是无言以对,再说便是无理取闹了。他不便为难张至榭,只好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三叔对我好。”
他明白,张至榭自小就和自己谈得来。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他都会帮自己说话,三叔的院子他也是当自己的家一样跑来跑去,两个人一盏茶,就能谈上一整天。
与其说是张至榭在两个侄子中间偏心自己,倒不如说两个人中,他只把自己当做朋友。
想起这些,张北辰不免骄傲,他望着张至榭露出笑容来。
张家还有这样一个清逸绝尘、不落世俗的人在,真是张家之幸。
微风拂过,张至榭的衣袖被吹起,发出窸窣的声音来。他素来喜欢穿着广袖长袍,最是要长风猎猎,才更显风姿,今晚的风不大,轻轻吹拂,倒有几分飘零之感。
“北辰,我知道你不喜寻辰,也知道寻辰不喜你。兄弟之间,生出这样多的嫌隙,实在是可叹。”
张北辰听着他的语调十分悲戚,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虽说我身为兄长,理应让着弟弟、提携弟弟。可寻辰觊觎我妻,这样的侮辱我可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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