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对弈（下）（1 / 1）

这才几日？常莫辞什么时候看清楚了张北辰的“痴心”？

“唉，姐，你不会真的以为，仅仅是因为你的字写得好，你就可以留在杏山院了吧？郭先生即使再怎样爱才，也不至于为了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书童’而坏了杏山院的规矩，与堂长起冲突。”

原来她在杏山院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是如此轻而易举水到渠成的。

常莫辞话都说到这里了，南河聪颖，心中猜到一些，于是正色问道：“张北辰他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常莫辞说郭先生与堂长起冲突了，“起冲突”这三个字不是夸大其词，倘若南河没有缘由就留在杏山院，郭明礼肯定容不下她。郭先生不管常务，书院里书童杂役伙夫的去留他一般不会过问，只有郭明礼同意了，南河才能留下来。

南河是个女孩子，太过显眼，不能像昼宿、夜出、晨行三人一样可以混进杂役里。张北辰只能想办法去做郭明礼的工作。

郭明礼是个硬骨头，不好美色且不贪钱财，实在不适合贿赂。整个书院之中，唯一可以开口留下南河的只有郭老先生了。可是要郭先生开口，还要显得自己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难度仅次于让郭明礼站在杏山院明德堂对张北辰磕头叫“大哥”。

张北辰本来还在苦苦思索，那日看见南河展示了书法，他惊讶之余却又眼前一亮，故意把那页纸夹进去令松墨送到了明德堂后厅。

可是，这些罚抄的东西郭先生一般都是随便看看而已，只要张北辰态度认真就好，他甚至都不会翻开仔细看一看，最多拿起一页看看张北辰的字进步了没有。

想让郭先生看见南河的一手好字，那就要拜托郭明仪了。郭先生重才华，郭明仪和张北辰关系也还好，且对南河有好感，私心里也希望书院里能多一个女孩子，因此这一步比较顺利。

接下来就该常莫辞上场了。

在郭明仪出来之后，郭先生叫南河进入明德堂后厅之前，其实还有一段小插曲。南河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是否留她在书院，郭先生还有些犹豫。

张北辰知道在书院自己不算是郭先生的爱徒，郭先生宽容他，并不代表器重他，因此一般明德堂的后厅他是不进去的。常莫辞进去之后，先是假装不在意地请教了一些课业的问题，而后不紧不慢地准备离开。

果不其然，郭先生叫住了他。

“莫辞，你等一等，我有话问你。”

常莫辞回身站立。

“先生请讲。”

“你觉得女子入书院可妥当？”

常莫辞思考了片刻。

“自古以来，世人都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莫辞倒是以为，女子无才易愚，难称贤德。昔年有班氏女昭为兄长班固续编正史《汉书》，又有谢公族女谢道韫身怀咏絮之才，皆是才德兼备的女子。如果有一人可入杏山院读书，同明仪一般，才学不让须眉，虽有不妥，却也无妨。”

郭先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