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宁芙,潘神和萨提尔(3 / 4)
附骨之疽。
那诅咒无形无质,却比最锋利的刀刃更致命。
它可能悄然蛀空你的神智,让你在月圆之夜对着自己的影子癫狂嘶吼;它可能扭曲你的感官,将鸟鸣听作丧钟,将花香嗅作腐尸;它甚至可能直接在你血脉中种下死亡的根须,让你在某个毫无预兆的清晨,化为林间一具冰冷的躯壳。
那砍伐了宁芙圣树的狂徒,斧刃沾染树汁的瞬间,诅咒已如毒藤缠身。
他最终倒在自己的利斧之下,刀刃疯狂地劈向自己的肢体,如同在完成一场献祭给愤怒精魂的血腥舞蹈。
强壮的猎人俄里翁,他那双曾令百兽胆寒的手,竟敢伸向泉水宁芙的纯洁。
大地之母盖亚的震怒化为一只从岩缝中钻出的、闪烁着不祥黑光的毒蝎。
那致命的尾针,在星光下精准地刺穿了英雄的脖颈,将他的傲慢与力量一同钉死在冰冷的沙地上。
牧羊人达佛尼斯,他曾对着月下的宁芙许下永恒的誓言,声音比蜜酒更甜。
可当誓言如露珠般在日光下蒸发,背叛的苦果便降临了。
他的世界骤然陷入永恒的黑暗,失明的双眼再也映不出宁芙的泪光。
最终,他的身躯在绝望中僵硬、冷却,化作了山巅一块永远凝望着爱人离去方向的、冰冷的岩石。
这就是宁芙的法则,美丽之下蛰伏着不容亵渎的雷霆。
当然,传说也并非只有血色。
“若有幸得宁芙垂青……”老猎人的声音压得更低.
他描述着某个被祝福的猎人曾目睹:一位泉畔的宁芙,轻轻摘下缠绕在发间的、闪烁着露珠光泽的常春藤叶饰,信手抛向一片普通的药草丛。
那叶饰落地的刹那,仿佛有星屑般的灵光炸开,浸入每一株草药的根茎叶脉。
顷刻间,平凡的药草便焕发出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与治愈灵辉——那便是来自自然精魂的、足以逆转生死的慷慨恩赐。
老猎人沙哑的声音在篝火的噼啪声中继续流淌,如同在夜色里铺开一张无形的、由敬畏与禁忌编织成的网。
他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酒碗边缘,浑浊的眼眸深处倒映着跃动的火焰,也沉淀着无数在山林阴影中湮灭的传说。
“最要命的,是别惊扰了那位‘蹄响者’的沉眠。”老人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风本身,“潘神,那位半人半羊的山林之主……他的吼声不是声音,是直接灌进骨髓里的‘恐惧’本身!”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像是在压下某种回忆的寒意,“听过那声音的人,会像被无形的鬼手攫住了灵魂,眼前幻象丛生,脚下明明是平地,却看到万丈深渊……最终,尖叫着自己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顿了顿,布满老茧的手指向远方黑暗中轮廓模糊的山峦,“所以,要是迫不得已要经过那些幽深的洞穴——那里往往是祂的领域——记得,把声音压得比落叶还轻,诚心诚意地低语:‘蹄响者的荒野,卑微的过客,只求借一道缝隙通行。’”
“还有那些萨提尔,”老猎人咂咂嘴,语气里混杂着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那群披着羊皮、骨子里浸透了酒和淫欲的混账东西!它们不是神,是山林里的恶作剧精,是披着兽皮的贼!”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它们最爱干的事,就是趁你不备,偷走你最趁手的武器,让你在林子里变成待宰的羔羊;或者用它们那套蛊惑人心的把戏,把你引向永远也绕不出来的迷雾深处,活活困死。”
他粗糙的手指拈起一根燃烧的松枝,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他沟壑纵横的脸,“对付它们?别指望刀剑。它们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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