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1 / 4）

牛郎把自己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确认身上已经没有血腥味了，才披上了牛皮。

说来也奇怪，牛皮是活生生从老黄牛身上剥下来的，可是却没有沾染任何血迹，就像是它原本并不属于老黄牛，倒像是老黄牛穿着的一件衣服似的。

这让牛郎更加安心了，这样无疑是证明，披着牛皮确实能够飞上天的。

牛郎披上牛皮后，感觉身子暖烘烘的，不一会儿他的脚就离开了地面，一种失重的漂浮感让他无所适从，却又感到无比的激动与得意。

古往今来，多少皇帝贵人想成仙想到疯魔，建祭坛、练丹药、封国师，可他牛郎是多好的运气，直接娶了个仙女做媳妇，仙女就带他成仙了！

可见就是皇帝也是比不过他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离开了人间去当神仙后，就不能再轻易回来了，那样的话，他又该如何报复那些欺辱过他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呢？仇人不能看见自己的风光，对于牛郎来说总归是不美的。

七想八想之间，他越飞越高，望着脚下越来越小的屋舍房宇，他心中畅快不已，却也有些不安，只能转过眼睛不再看脚下，而是目视前方。

夜色茫茫，前路迷雾重重，高处不胜寒，牛郎只能裹紧了老黄牛的皮，从中获取温暖，此刻他的心中终于生出了一丝愧疚，但是很快就被眼前的美景冲散。

满天繁星，伸手可触，原来星星是这样的闪亮夺目。

牛郎想要伸手去触摸，那些星星却像是有灵性一样，躲开了牛郎的手，并向一个地方汇去。

万千繁星轻盈地朝一个地方跳跃而去，慢慢地汇聚成了一个莹亮的漩涡，最后漩涡缓缓舒展开来，像是一条泛着银光的河流，不见头也不见尾，只有星光流泻，温柔而清艳，美的让人窒息。

可在牛郎看来，最夺人心魄的不是这条星河，而是站在那星河彼岸的嫣然浅笑的仙女，她头上戴着一个漂亮的花冠，华美精致，额上花钿与之相得益彰。

她身上穿着一件织锦掐金丝长袍，上面花纹繁复，仔细看去能够看出山川河流、花鸟鱼虫、飞禽走兽，看似杂乱，却十分和谐，真真是将世间万物都绣在了衣裳上，美的让人心醉。

她皮肤莹白，双目清冽，红唇微勾，威仪自成，她穿粗布麻衣时美，而做仙女打扮时更美，让人不敢靠近，不敢亵玩。

牛郎呆愣了许久才终于确定，眼前的仙女就是自己的妻子织女，他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不知是近乡情却还是因为其他。

他离开织女的这段时间可谓是经历了世间冷暖，看清了人世丑恶，过得比地上的泥还要差几分。

可织女，她高高在上，她光彩照人。

她明明说过她离开后也会常常想念他，定不会忘却他们的夫妻情分，可她就是这样思念他的吗？

她不能下凡，但总有别的办法知道他在人间的处境吧？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能这么淡然？能过得这么好？她就不会担心吗？她就不会愧疚吗？

她不应该为他茶不思饭不想，为他憔悴吗？

就算这些都没有，可在重逢的时候她不应该飞奔过来拥抱他，哭着向他诉说她的思念担忧吗？

她为什么静静地站在星河对面，嘴角含笑，眼神漠然，就像一座漂亮而冷漠的神像，看着他的眼里没有了人性的光辉？

“娘子，为夫来找你了，娘子……”牛郎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他得把这神仙身份坐实了才行。

可他的脚才踏出去一步，那原本看起来极窄的星河骤然变宽，而且越来越宽，将他与织女的距离刹那间拉至天涯海角。

牛郎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