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邮局的风信笺857(1 / 3)
在能接住蒲公英种子的草原上,有一间用干草和羽毛搭成的邮局。
屋顶铺着晒干的苜蓿草,下雨时会渗出淡淡的草香;门是用柳枝编的,风一吹就轻轻摇晃,像在招手;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用草汁写着“蒲公英邮局——把心事寄给远方”
,牌边总缠着些白色的绒毛,那是刚飞走的蒲公英信笺留下的。
邮局的主人是只戴草帽的小蚂蚁邮邮,她的触角特别长,能闻到三公里外的花香,每次盖邮戳时,爪子上总会沾些花粉,远看像捧着两小捧春天。
这里的信从不用人亲手送,全靠“风邮差”
来传递。
想给迁徙的雁子说悄悄话的芦苇丛,会托邮邮写封“牵挂信”
,信纸是用芦苇叶做的,卷起来能顺着风滚到湖边;刚抽芽的小麦苗想感谢去年的蚯蚓,会让邮邮写封“道谢信”
,信纸沾着泥土的湿气,字里行间能长出小小的根须;最特别的是山顶的老松树,他总来寄“回忆信”
,邮邮会用松针当笔,把他年轻时见过的雪、听过的雷都写下来,寄给远方同样年老的伙伴。
而让信件能飞的,是邮邮藏在陶罐里的“风墨水”
——那是收集了每个季节的风酿成的,写在纸上,字会跟着风的方向跑,永远不会迷路。
这天清晨,草原上的露珠还没干,邮局的柳木门就被“笃笃”
敲响了,声音轻得像蝴蝶停在叶片上。
邮邮正用蒲公英绒毛擦桌子,抬头看见一朵蔫巴巴的蒲公英,花盘已经半枯了,茎秆弯得像根被踩过的稻草,旁边蹲着只眼睛红红的小田鼠,爪子里攥着片撕碎的落叶。
“我……我想寄封信。”
小田鼠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刚哭过一场,“给我去年埋在橡树底下的橡果,它答应过今年要长出小树苗的,可现在还没芽,我怕它忘了。”
邮邮赶紧把小田鼠拉进屋里,壁炉里烧着干牛粪,火苗不旺却很暖,把屋里烘得软软的。
“先喝点薄荷茶,”
她用南瓜壳当杯子,倒了点晾好的凉茶,“橡果可能在睡觉呢,写信叫醒它就行。”
小田鼠捧着杯子,眼泪还在往下掉:“我去年冬天埋了三颗橡果,两颗被松鼠挖走了,只剩这一颗,我每天都去浇水,可土还是平平的,它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邮邮的心像被露水打湿的花瓣,轻轻颤。
她从陶罐里倒出点春天的风墨水,那墨水是淡绿色的,晃一晃能看到小小的漩涡,像草叶尖的露珠在转。
“用这个写吧,”
她递过一片完整的蒲公英叶子,叶脉清晰得像条小路,“春天的风能让字长出嫩芽,橡果看到就知道该醒了。”
小田鼠接过叶子,爪子还在抖:“我能画个小田鼠吗?它见过我,这样就不会认错信了。”
邮邮笑着点头,从针线篮里找出根红色的草茎——那是去年给草莓写感谢信时剩下的,沾着点甜味。
她教小田鼠用草茎蘸墨水,在叶子边缘画了只举着水壶的小田鼠,又在旁边画了颗小小的太阳:“这样它就知道,你每天都在等它晒太阳呢。”
小田鼠画到一半,突然停住:“我还想告诉它,我在旁边种了三叶草,等它芽,我们就能一起在树荫下乘凉了。”
邮邮往字里多掺了点花蜜,这样信纸会带着甜甜的香味,橡果闻着就不会觉得孤单。
信写好后,邮邮把蒲公英叶子卷成小筒,绑在蒲公英的绒毛上。
“风邮差马上就来,”
她指着门口盘旋的风,“你看,风已经在等信了。”
小田鼠踮起脚,看着蒲公英信笺被风托起来,白色的绒毛带着绿色的信纸,慢慢飘向橡树的方向,像一颗会飞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