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编织的小毯子68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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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藓镇的夜晚总是裹着潮湿的雾气,就像老奶奶缝补时不小心滴在布上的米汤。

镇东头的蒲公英丛里,住着一只叫米粒的小刺猬,她背上的刺还没长硬,尖端带着嫩粉色的绒,就像刚剥壳的花生仁。

今夜的月亮被云絮裹成了,米粒抱着自己蜷在蒲公英的白绒毛里,鼻尖一抽一抽的。

今天下午,她跟着兔妈妈学编织时,把毛线团滚进了蟾蜍先生的池塘,那些原本要织成小毯子的蓝色毛线,现在正缠着水草打盹呢。

没有小毯子,冬天来临时,她该怎么抵挡穿过石缝的寒风呀?

“簌簌——”

头顶的蒲公英突然抖了抖,一粒圆滚滚的种子落在她的鼻尖上。

“你在哭吗?”

种子裂开道细缝,露出两只黑豆似的眼睛,“我是星子,住在最高的那朵蒲公英里。”

米粒眨掉眼泪,鼻尖的绒毛蹭到星子的壳:“我的毛线掉进池塘了,织不成毯子了。”

星子转了个圈,壳上的纹路像年轮般展开:“我见过那些毛线,它们现在正跟着月光跳圆圈舞呢。”

他的声音沙沙的,像枯叶擦过青石,“不过我知道哪里有更好的线,比云朵还软,比蜂蜜还暖。”

米粒的耳朵竖了起来,背上的嫩刺都跟着颤了颤:“真的吗?在哪里?”

“在月光的尽头。”

星子晃了晃身子,蒲公英的绒毛像小伞般托着他飘到地面,“沿着萤火虫提着灯笼的路走,穿过三棵会唱歌的芦苇,就能看到星光纺织机了。”

正说着,草丛里亮起一串黄绿的光点,萤火虫们排着队飞过,尾端的灯笼在雾里晕出毛茸茸的光圈。

星子跳上最前面那只萤火虫的背:“快跟上呀,纺织机只在午夜前工作。”

米粒连忙跟上,嫩刺蹭过挂着露珠的三叶草,冰凉的露水顺着刺尖滑进脖子,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穿过芦苇丛时,细长的苇叶果然出了叮咚声,像是有人用芦苇杆敲着盛水的陶罐,那些音符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银亮的涟漪。

芦苇丛尽头是片月光晒白的沙滩,沙子软得像陈年的棉絮。

沙滩中央立着架用蛛丝和银丝搭成的纺织机,纺锤上缠着的线闪闪光,仔细一看,竟然是星星的碎片——有的像碎钻,有的像融化的金子,还有的泛着月亮的清辉。

“这些是流星落下来的尾巴。”

星子从萤火虫背上跳下来,指着纺锤,“每颗星星熄灭前,都会把最后一点光纺成线,留给需要温暖的小家伙。”

纺织机旁坐着位穿银灰色斗篷的老婆婆,她的头像蒲公英的绒毛般蓬松,手里的木梭子飞来飞去,织出的布上缀着会眨眼的光斑。

“小家伙,你要织什么样的毯子?”

老婆婆的声音像风穿过竹林。

米粒踮起脚尖,看着那些流光溢彩的线:“我想要能盖住所有冷风的毯子,还要有妈妈身上的味道。”

她的妈妈去年冬天被北风卷走了,临走前把最后一片暖烘烘的枯叶塞进了她的口袋。

老婆婆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落进两颗星星:“那得加上回忆的线才行。”

她从怀里掏出个贝壳,里面盛着些灰蒙蒙的线,“这是所有小动物想念妈妈时,从眼泪里拧出来的线。”

星子突然跳进贝壳,在那些灰线里打了个滚,原本黯淡的线立刻染上了点点金光:“再加上希望的光,就不会那么沉了。”

纺织机开始嗡嗡作响,银线、金线、灰线在纺锤上缠绕、跳跃,织出的布面上渐渐浮现出图案:有蒲公英丛里的露珠,有兔妈妈教编织时的手势,还有妈妈临走前那片枯叶的纹路。

米粒把鼻子凑过去,闻到了阳光晒过的干草香,那是妈妈身上独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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