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暗流的枢纽站(2 / 2)
质的音响中疯狂涌出,捶打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仿佛要将残存的理智也彻底震碎、剥离。
形形色色的人影在黑暗中晃动,有的在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疯狂扭动身体,有的蜷缩在卡座的阴影里低声交谈、进行着不可告人的交易,有的则独自趴在吧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杯中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放纵、危险、以及被社会边缘化后产生的、近乎绝望的享乐主义气息。
张建国不动声色,像一个真正的、疲惫而又对这一切习以为常的底层混迹者,他缩着脖子,目光看似涣散地扫视了一圈。
最终如同精准的定位器般,锁定了吧台后面那个正在慢条斯理、反复擦拭着一个似乎永远也擦不干净的玻璃杯的中年男人。
那人身材肥胖,穿着一件领口黄的白色短袖衬衫,头顶微秃,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油光,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慵懒,半开半阖的眼睛像是随时会睡着。
但张建国敏锐地捕捉到,当偶尔有特定的人靠近吧台,或者门口有新人进来时,那双深陷在肥肉里的眼睛会极快地抬起。
掠过一丝如同老猫般警惕、冰冷而洞悉一切的精光,随即又迅恢复慵懒。
这就是老板穆拉。
一个绝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的角色。
张建国没有立刻走过去。
他知道,在这种地方,直接亮出钞票和目的,往往是最愚蠢、最危险的做法,很容易被当成警察的线人或者不懂规矩的肥羊。
他需要耐心,需要像最有经验的猎人一样,等待猎物自己露出破绽,或者找到一个最自然、最不引人怀疑的切入点。
他在靠近门口的一个阴暗角落里,找到一个空着的、桌面沾满粘稠污渍的小圆桌,拉开那把吱呀作响的破旧椅子坐下,向一个路过的心不在焉的服务生打了个手势,点了一杯这里最便宜的、本地生产的“圣乔治”
啤酒。
然后,他就像一块真正被遗忘在河底的石头,将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双手捧着那杯几乎没气泡了的、温吞吞的啤酒。
默默地观察着,感受着这个藏污纳垢之所独特的脉搏和呼吸,等待着那个或许稍纵即逝的机会。
“老猫”
酒吧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半流质的胶体,每一次呼吸都需要额外费力,才能将那股混合着变质酒精、汗酸、廉价香水和某种植物燃烧后特殊气味的复杂混合物吸入肺叶。
震耳欲聋的非洲鼓点音乐如同永不停歇的暴风雨,疯狂地捶打着狭小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声浪撞击在墙壁上。
反弹回来,形成更加混乱的回响,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将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也震得粉碎。
张建国像一尊凝固的雕塑,缩在门口那个最阴暗角落的阴影里,仿佛已经与那张油腻的桌子和吱呀作响的椅子融为一体。
他手中那杯廉价的金黄色“圣乔治”
啤酒,在他粗糙、指节宽大的手掌间极其缓慢地转动着,液面早已平静如死水,连最细微的气泡都消失不见,如同他此刻表面上看起来死水一潭的内心。
他的目光看似涣散、漫无目的地扫过舞池中那些如同触电般剧烈扭动、沉浸在感官刺激中的男男女女扫过那些隐藏在更深的卡座阴影里。
只能看到烟头明灭和听到模糊低语的神秘顾客,但他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高精度的雷达扫描波,始终牢牢地、分毫不差地锁定在吧台后面那个肥胖的、动作慢得让人心焦的老板穆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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