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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声,还有菜刀落在砧板上的笃笃声,像是在切菜。

卧室里,则传来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并不响亮,却无比清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它们充满了生活气息,却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无比诡异和恐怖。

我蜷缩在客厅的角落,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仿佛能直接钻进我的脑髓。我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这间房子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正在重演。或者说,是那些留在这里的“东西”,在向我展示它们的日常。

它们在告诉我,这房子,从来就不只属于我一个人。

天亮后,声音消失了。我像被抽干了力气,眼眶深陷,嘴唇干裂,整个人瘦了一圈。

第三天晚上,情况变了。

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

无论我躲在哪个角落,都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不是来自门外,也不是来自窗外,而是来自……这屋里的某个地方。

我猛地回头,看向空荡荡的沙发。

沙发上没有人,但那个位置的坐垫,却微微凹陷下去一块,仿佛刚刚有人坐在那里。

我惊恐地转向餐桌。

餐桌上空空如也,但一把椅子的位置,被轻轻拉出来了一点。

它们……进来了。

它们不再满足于在门外,或者制造声响。它们已经登堂入室,就和我共处一室,静静地观察着我这个即将“轮到”的猎物。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第四天凌晨,距离那张纸条出现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十二小时。

我瘫在卧室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里的刀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抵抗的意志被彻底磨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麻木。

也许,认命了吧。

“轮到你了”。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就像前面那十三个一样。

就在我意识模糊,快要被恐惧和疲惫吞噬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嗤……嗤……

那细微的、指甲刮擦墙壁的声音。

这一次,声音不是来自门外。

它近在咫尺。

就在我的床头。

就在我耳朵旁边的那面墙上。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我看到,雪白的墙壁上,就在我枕头的上方,一道新鲜的、细小的刻痕,正在缓缓地、一下一下地……被划出来。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握着一只看不见的刻刀,正在完成它的作品。

第十四道。

那道刻痕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

我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想逃跑,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第十四道刻痕,被完整地刻下。

然后,刮擦声停了。

万籁俱寂。

紧接着,一个冰冷刺骨的气息,吹到了我的耳畔。带着一股陈旧的、尘土的味道。

一个极其轻微、仿佛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幽幽地叹息道:

“该你了……”

我的意识,在这一刻,彻底被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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