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九 双犬(3 / 5)
的虚影。
空气里弥漫开奇异的馨香,像是新舂的墨锭混着海棠花露。尹珏的笑声在空间褶皱间回荡,惊醒了沉睡在帛书里的饕餮。那些青铜铸就的猛兽睁开双眼,开始啃食天幕上的星宿。被啃噬的星辰化作油墨倾泻而下,在我们周围形成旋转的墨色星云。
“你该后悔的。“左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不同年龄段的声线重叠共鸣。我看见他的身影在草原各个角落同时出现,时而老迈龙钟拄着竹杖,时而青葱少年仗剑长啸。每个身影脚下都拖曳着长长的墨痕,宛如被铁犁翻耕过的田垄。
尹珏突然张开双臂,整片虚空开始折叠。帛书长廊扭曲成莫比乌斯环,青铜日晷射出的光阴之箭开始倒流。当他的手掌按在胸口时,我听见类似古籍装订的“咔嚓“声,仿佛有无数灵魂正在被装入同一个函套。
东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那是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的征兆。但在我们脚下,永恒的子夜正在蔓延。那些被墨色侵染的云层里,隐约可见《西游记》残本中的妖魔在开蟠桃盛会,《山海经》异兽在吞吐月华,诸子百家的竹简在空中激烈交锋。
左藏最后的嘶吼被墨色彻底吞噬。当我再次望向尹珏时,他已将那支狼毫笔插回腰间玉匣。白衣胜雪,宛若谪仙,只是眼角眉梢沾染了些许墨渍,像是无意间打翻的砚台。
“明日就要飞升了。“他忽然转头看向我,唇角噙着清淡笑意,“这篇《论叙事维度对修真体系的重构》,应该能打动天道的评审吧。“
远处传来雄鸡报晓声。我知道,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这片由文字构筑的天地将会坍缩成普通书卷。而左藏的名字,将永远镌刻在《太平广记》某个残缺的篇章里,成为警示后世修士的谶言。
尹珏与左藏的打斗惊醒了两只人间怪兽黑山羊只,尹珏分心放出两只巨型犬,一只红毛三眼,为吸血鬼王扶桑所化,名叫阿瞳,一只三首黑毛,为波旬所化,名为波波。
残月悬在乱葬岗上空,像枚被啃去半角的银饼。尹珏的靴底碾过碎砖,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方才那记肘击震得青石板都翘了起来,左藏的重剑还插在五步外的土里,剑身上凝着层暗红,不知是锈还是血。
“好手段。“左藏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铜,他单膝跪地,左手撑地稳住身形,右手的刀鞘在地上划出半道深痕。月光漏进他散乱的发间,在眉骨投下阴影,“但你分神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尹珏踉跄一步,靴跟卡进突然裂开的缝隙。他余光瞥见百米外的荒草丛疯狂起伏,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翻涌。腐叶簌簌坠落,露出半截青灰色的羊角,表面布满细密的鳞片,每一片都有巴掌大,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是“
左藏的刀已出鞘。
但那声轰鸣来得更快。
大地像被巨锤砸中的铜锣,碎石混着泥土冲天而起。尹珏看见两座小丘似的阴影破地而出,首先是头颅——两只黑山羊的脑袋,眼眶里燃着幽绿的磷火,鼻梁高挺如刀刻,獠牙从咧开的口中戳出来,足有半尺长,挂着涎水在月光下泛着腥白。
“人间怪兽“尹珏咬了咬牙。他听过老辈人讲古,说极阴之地会孕出吞魂的精怪,生前或是被剜去双目的牧人,或是被活埋的守墓人,怨气凝作形骸,专在月晦之夜苏醒。
左藏的刀已经劈到半空。他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重剑“嗡“地一声震碎土块,带起的风卷得荒草东倒西歪。但那山羊只是垂了垂头,脖颈处的肌肉鼓胀如铁,竟直接撞碎了迎面而来的刀风。
“小心!“尹珏吼了一声。
左藏的反应比他更快。重剑横扫,剑身擦着山羊的脖颈掠过,在石墙上犁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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