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九 创世安魂曲(1 / 5)
“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拯救世界了,那我就把你偷走,然后悄悄溜掉”
雨下得像是要把整个城市的霓虹招牌都泡软。我站在便利店门口看苏夏把最后半盒饭团塞进微波炉,塑料包装袋在她冻得发红的手指上打滑,发出细碎的吱呀声。
“要杯热可可?“她转头时额发扫过眼睫上的雨水,在玻璃窗折射的霓虹里晃出一串光斑。我注意到她今天围巾系错了结,深灰色羊绒缠绕成歪扭的绳结,像是被揉皱的旧报纸。
自动贩售机发出嗡鸣的瞬间,她忽然抓住我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两层羊绒手套渗进来,带着消毒水味的白大褂袖口蹭过我手背。“林深,你最近总在实验室待到凌晨三点。“她说话时呵出的白雾扑在镜片上,让我想起三年前我们在浦东机场初见,她也是这样隔着起雾的舷窗看我调试反物质稳定器。
我松开握着罐装咖啡的手指,金属罐身立刻凝结出细密水珠。“毕竟要拯救世界的人,总得先学会和辐射值超过安全标准300的粒子对视。“玻璃映出她侧脸的轮廓,睫毛上凝着的雨珠正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在颈间那道淡青色疤痕上洇开。
那是她上次在东京湾拦截裂隙时留下的。当时她整个人悬浮在百米高的浪尖,海水浸透的作战服紧贴着身体曲线,像株被雷电劈中的白桦树。后来我在医疗舱看见她裹着纱布蜷缩成胎儿的姿势,才惊觉这个能把伽马射线束耍得像中国结的姑娘,左肩胛骨上还留着七岁那年火灾留下的月牙形疤。
收银台打印小票的咔嗒声突然变得刺耳。苏夏从湿透的机车靴里拔出脚,露出袜筒边缘脱线的破洞。我想起上周在浦东实验室,她赤脚踩在防辐射地胶上调试粒子对撞机,脚踝铃铛似的缀着十二枚青铜齿轮——那是她十六岁在阿尔卑斯冰川找到的古文明遗物。
“今晚别去第七区了。“她把温热的可可推过来,杯壁凝结的水珠滚落在实验日志上,晕开了墨迹未干的坐标参数。窗外炸开一道闪电,照亮她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荆棘纹身,那些暗红色藤蔓正沿着脊椎生长,在腰际蜷成荆棘冠冕的形状。
我伸手去接咖啡杯,却看见她尾戒内侧刻着的希伯来文。三年前在开罗博物馆,这枚戒指曾割破我的虎口,当时她蘸着血在莎草纸上画出闭合虫洞的拓扑图。“还记得你教我的吗?“她突然用俄语哼起伏尔加船夫曲,那是我们在切尔诺贝利外围执行任务时,她在红场废墟捡到的老唱片。
自动门开合的刹那,潮湿的穿堂风卷着碎雨扑进来。我望着她跨上哈雷的背影,防弹背心勒出嶙峋的肩胛线条,像极了她去年在北极圈救回的那只断翅雪鸮。后视镜上挂着的青铜铃铛叮当作响,和十七岁那年在威尼斯圣马可广场,她偷来的贡多拉船铃发出同样的震颤。
便利店暖黄的光圈里,我摸出皱巴巴的超市塑料袋。里面躺着三支过期止疼药,半包受潮的柠檬糖,还有张泛黄的机票存根——是去年她本该在孟买执行任务的日期。那天我独自坐在候机厅看《飞鸟集》,邻座小女孩的蜡笔画上,戴防毒面具的少女正在给枯萎的扶桑花浇水。
手机在裤袋震动起来,加密频道跳出生物特征警报。我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下方的荆棘纹身正在发烫,那是今早执行任务时她偷偷给我植入的定位器。霓虹灯牌在雨幕中融化成彩色溪流,倒映出无数个苏夏在平行时空里挥舞粒子束的模样:七岁在圣彼得堡偷渡核燃料的小女孩,十九岁在喜马拉雅山脉单枪匹马关闭虫洞的疯女人,还有此刻浑身湿透站在暴雨里的,会把我从神坛拽进泥泞的盗窃者。
防弹衣内侧的暗袋里,那张她偷走的梵蒂冈通行证正在发烫。背面用紫外线墨水写着但丁的诗句,正是我们初见时她在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穹顶涂鸦的内容。我忽然意识到她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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