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三 黄金龙(6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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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光茧化作星屑消散时,玉坠突然变得滚烫,鹰喙处裂开细纹,露出里面暗金色的芯。

“等着看吧。“他对着极光张开手掌,暗金纹路从袖口攀援而上,在腕骨处凝结成荆棘状,“光熄灭后的第七个朔月夜,该是暗涌的时候了。“

尹府地窖的青铜匣炸开时,惊醒了守夜的老仆。尹珏用银簪挑开匣盖,腐锈味里裹着青蚨血的气息——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匣中羊皮卷上的字迹正在渗血。

“光暗同源,朔月为契。“他摩挲着卷轴上凹凸的铭文,指尖突然刺痛。那些蝌蚪状的符文竟顺着伤口游走,在腕间重组成双头鹰图腾。地窖四壁的火把应声而灭,黑暗中有冰晶凝结的脆响。

老仆的惊叫刺破死寂:“小公子!您的头发......“尹珏知道自己在发笑。银发正以诡异的姿态蜷曲成墨色,发梢还缠绕着细小的金色光尘,像是将熄的烛火最后挣扎。

他忽然想起父亲失踪那夜。镇国公站在观星台上,手中玉简碎成齑粉,对着暴雨中的沧溟海怒吼:“光暗相生,你们连这都不懂吗!“后来尹珏在密室找到染血的《归墟志》,泛黄书页间夹着半片鹰隼翎毛,与地窖铁匣里的残羽严丝合缝。

沧溟海深处藏着尹氏秘传的冰魄琉璃。尹珏潜入珊瑚墓群时,鱼群在他周身炸开银白色的光。那些发光的浮游生物本能地畏惧黑暗,此刻却在追逐他衣摆流淌的暗金纹路。

当他触碰到祭坛上的琉璃盏,盏中凝固的月光突然沸腾。尹珏看到三百年前有位先祖,也是在同样位置将双生吊坠投入熔炉。那枚雕着日月同辉的玉佩碎裂时,整座海底城池都亮如白昼。

“原来如此。“他捏碎手中玉坠,暗金芯里封存着黑曜石碎屑。当光系灵力耗尽时,那些被封印的暗物质就会苏醒。就像此刻,他掌心浮现的暗金咒文正吞噬着海底微光,将游鱼鳞片染成青铜色。

第七个朔月升起来时,尹珏站在摘星楼顶。整座永夜海都在他脚下震颤,冰川开裂声与海底龙吟遥相呼应。他解开衣襟,暗金图腾已蔓延至心口,与颈间逐渐显形的荆棘纹交错成囚笼。

“你果然走上了这条路。“白衣剑客从阴影里走出,剑穗上缀着的琉璃珠映出尹珏眼底的血丝,“当年你父亲用禁术封印归墟裂隙,就该想到......“

“该想到光与暗本是同源。“尹珏突然抬手,空中凝结出冰晶组成的鹰隼,“就像你佩剑上的霜纹,不过是暗物质具象化的残影。“剑客瞳孔骤缩,霜纹正顺着剑脊吞噬剑身光泽。

朔月当空时,尹珏将双生吊坠残片按入心口。剧痛中他看见三百年前的父亲站在同样的位置,镇国公最后留下的不是悲叹,而是畅快的笑声:“原来所谓光暗之争,不过是守墓人自导自演的独幕剧!“

永夜海的冰面开始消融时,尹珏听到了潮汐声。不是来自沧溟海,而是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归墟潮。暗金纹路爬满全身,却在心脏位置凝成小小的光茧——那是即将破晓的晨星。

“你看,终究是绕不开。“他对着追杀而来的镇国公府卫兵轻笑。当第一缕暗物质刺穿卫队长咽喉时,那些金色光尘突然从伤口溢出,在空中组成母亲的面容。

尹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最后一位尹氏族人死去,归墟裂隙将彻底洞开。但他更清楚,所谓光暗交替不过是永恒轮回的呼吸。就像此刻他掌心同时流转着光暗咒文,如同太极图里纠缠的阴阳鱼。

极光染红天际时,有人看见冰海深处升起巨大的鹰隼虚影。它的双翼展开时,永夜海的冰川尽数碎裂,露出海底三千年前就已存在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插着半截断戟,戟身上“尹“字铭文正渗出金红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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