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二 难自医(2 / 6)
忽然从袖中取出半块龟甲,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甲骨文,“因为你们总以为死亡是终点,却不知道......“
龟甲在暖阳掌心裂开细纹,渗出的不是玉髓而是暗红血珠。老者鬓角的霜雪突然开始消融,顺着皱纹蜿蜒成发光的河,最终在丹田处汇聚成闪烁的幽蓝光团——那是即将渡往黄泉的魂火正在燃烧。
“其实每个人都是早产的鬼胎。“青璃的声音开始变得空灵,仿佛有无数亡魂在虚空中合唱,“我们在阳间啼哭着降生,不过是为了学会如何体面地走向死亡。“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蘸取茶水,在檀木桌上画出诡异的符咒,“你看这个'死'字,拆开来不就是'歹'和'匕'?每个活人都揣着把匕首,直到找到属于自己的黄泉渡。“
檐角铜铃突然炸响,震得暖阳耳膜生疼。等他再抬头时,青璃上仙已然不见踪影,唯有案头留下半块温热的桂花糕,以及用朱砂写在宣纸上的箴言:“莫为逝者悲,当惜生者痴。黄泉路上无归客,且自煎茶待月明。“
窗外暮色四合,暖阳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铃铛声。那声音穿透重重叠叠的屋檐,裹挟着幽冥特有的水汽,恍惚间竟像是素问灵医捣药杵敲击的节奏。他伸手触碰腰间新得的脉轮玉佩,冰凉的玉石表面突然浮现出血色纹路,竟与青璃师傅临终前展现的魂火轨迹一模一样。
院外梧桐树的阴影里,某种漆黑的刀刃正缓缓凝结成形。
其实,尹珏律道智道那么厉害,他怎么会算不出来呢?
“难道这一切都是宿命??
宿命真的存在吗?谁能证明呢?”
夜。
浓得化不开的夜。
烛火在青铜鹤首灯台上跳跃,挣扎,仿佛不甘心就此没入无边的黑暗。摇曳的光晕投在尹珏律的侧脸上,那张总是显得从容不迫、带着三分慵懒七分锐利的脸庞,此刻却也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茫然。他修长的手指悬停在虚空之中,指尖微微颤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抓不住。
桌案上,堆积如山的算筹如同沉默的士兵,每一根都代表着宇宙间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它们曾经在他的指尖下流淌、组合、碰撞、湮灭,演绎着天地间最精妙的韵律。他的智道,他的律道,曾被誉为足以勘破世间万象的无上神通,足以在万千可能中寻找到那唯一最优解的天纵奇才。
可现在,面对眼前这盘无解的棋局,面对这缕缠绕了千年的因果丝线,它们却集体失语了。那些冰冷的算筹,像是被冻结在了永恒的冬夜里,拒绝给出任何回应。他能感觉到,那隐藏在现实帷幕之下的真相,如同蛰伏在深海巨兽,正用无形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嘲弄着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怎么会……算不出来?”他低声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枯槁的河床。这不应该。以他的智道修为,勘破命运的轨迹,预测星辰的轨迹,理论上并非难事。哪怕是涉及到时间长河深处、被重重迷雾遮掩的拐点,理论上也存在无数种算法可以进行推演。
然而,此刻,所有算法都失效了。
不是计算错误,不是逻辑悖论,而是……根本无从开始。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构建的精密模型之初,就随手抹去了一切可能的基础。那不是简单的“不可知”,而是近乎“不存在”。
他想起了那些古老的传说,关于命运、关于轮回、关于宿命。
宿命……
这两个字,如同两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却又在瞬间归于死寂。
真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钻入他的脑海,盘踞不去,反复啃噬着他的理智与信念。
他尹珏律,一生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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