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罪(3 / 7)
诚的谨慎,仿佛怕惊扰了沉睡在这里的诸神,也怕惊扰了自己内心那片同样需要安宁的湖泊。
他负责的区域是教堂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靠近那扇几乎从不开启的侧门,门后是一条通往地下储藏室的、被遗忘的阶梯。尘埃在这里似乎更加厚重,光线也更加黯淡,只有几缕顽强的斜光,如同舞台的追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粒。周汾漪的工作一向细致,教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砖石,都仿佛是他需要用心去阅读的无声经文。他或许无法用言语祈祷,但他的行动,本身就是一种最深沉的虔诚。
当他擦拭到侧门旁一面不起眼的墙壁时,手指忽然触到了一丝异样的光滑。那感觉很细微,如同一个秘密在无声地召唤。他停下了动作,那双总是显得有些茫然的眼睛里,此刻却凝聚起一种罕见的专注。他仔细地摸索着那片区域,感受着石壁纹理中那微小的差异。他的呼吸似乎也变得轻了些,仿佛怕一丝气流都会吹散这个脆弱的发现。几息之后,他似乎确定了什么,伸出手指,在那块特殊的石砖边缘,极其精准地、轻柔地一按。
“咔哒。”
一声几不可闻的机括轻响,如同一个沉睡已久的灵魂被温柔地唤醒。石壁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露出了后面的黑暗。那不是鼠洞般的狭窄,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暗格,大小足以容纳一件并非凡物的东西。一股混合着陈腐木香和金属锈迹的、更加古老的气息,从暗格中悄然逸出,带着时间的重量。
周汾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混合着惊奇、疑惑,或许还有一丝早已被岁月磨平的、属于孩童的好奇。他侧身让开一些,让光线能够更好地照进那片小小的黑暗。然后,他看到了。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棋盘。
它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有些陈旧,木质纹理间夹杂着岁月的痕迹,边角处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磨损和几不可察的裂痕。但它散发出的气质,却与这教堂的肃穆、这暗格的隐秘形成了奇妙的共鸣。棋盘并非寻常的黑白格子,而是由两种深浅迥异的红色与黑色交织而成,那红色,浓烈得如同凝固的血液,又仿佛是燃烧到极致的火焰;那黑色,则深邃得如同无底的午夜,又像是大地最深沉的叹息。这两种色彩在棋盘上交错、碰撞,形成一种无声的、却又无比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不祥的寓意。
棋盘的表面光滑如镜,却在某些角落蒙着一层薄薄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尘埃,像是时间亲手为它披上的纱衣。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勾勒出的不仅仅是棋盘格子,更像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无声地诉说着无人能懂的故事。整个棋盘静静地躺在那里,却又仿佛拥有生命,在那片幽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魅力。
周汾漪怔怔地看着,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想要触碰,却又带着一丝无形的畏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棋盘,它不像凡物,倒像是一件从某个失落传说中流传下来的圣物,或者是一件被诅咒的法器。那红色,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火焰,想起了鲜血;那黑色,则让他感到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两种颜色如此激烈地共存,却又构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仿佛代表着某种永恒的争斗与平衡。
他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悬停在棋盘上方,却久久没有落下。他能感觉到指尖空气的微凉,能闻到那独特的、混合着历史与尘埃的气息。他的目光在棋盘上逡巡,那些交错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交织、流动,变幻出种种难以名状的图案。他或许无法理解这图案的含义,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东西,绝不简单。
教堂里依旧寂静,只有远处传来风穿过彩窗缝隙的呜咽声,如同遥远的叹息。尘埃依旧在斜射的光柱中缓缓飘浮,如同时间的碎屑。而周汾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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