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 暗礁V江湖血路完结(4 / 5)
恸。曾有莽汉试图夺剑,却在触及剑鞘的瞬间被冻住经脉,霜花顺着指尖攀爬成曼珠沙华的形状,花瓣上凝结的露珠里,映出他唇角一闪而逝的讥诮。
而「混沌为袍吞日月」的狂傲,不过是月下独酌时的自嘲。当酒坛倾倒,琥珀色的液体泼溅在青石板上,他仰头饮尽残酒的姿态像在啜饮银河。有次宿醉未醒,他赤足踩过结霜的荷塘,足底绽开的冰花里,竟浮现出众生在业火中挣扎的虚影。那些扭曲的面孔触到他脚踝时化作青烟,袅袅升腾成他束发的缎带,在风中猎猎作响如招魂幡。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静坐时的模样。某个梅雨绵绵的午后,他蜷在废弃的佛堂角落,白发铺散成月光织就的茧。斑驳的壁画里飞天衣袂渐次褪色,他指节轻叩膝头的节奏,竟与檐角铜铃的震颤暗合。当最后一声木鱼闷响在潮湿的空气中消散,整座佛堂的梁柱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而他的眼睛始终闭着,睫毛上栖着不知哪来的鸦羽,在血色氤氲中开合如垂死蝶翼。
「万劫同葬笑尘埃」的偈语,是他踩着满地彼岸花走向祭坛时随口哼出的童谣。漫天飘落的赤色花瓣突然凝滞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他转身时眼底翻涌的劫波。有位画师目睹此景,连夜涂抹的《劫世图》却在次日化作灰烬,灰烬中爬出无数细小的金色字符,拼凑成他剑柄上那句「众生皆孽吾独善」——只是「善」字的最后一捺,分明是滴未干的血。
蔡澜文独自来到了黑暗森林,见到了任弦
“师叔”
咸涩的海风掠过礁石群时,总带着某种金属相击的颤音。陈旧的白塔在暮色中摇晃,塔尖铜铃的锈迹像凝固的血珠,每当浪头撞碎在黑色玄武岩上,那些斑驳的铜绿就会渗出细密的水珠。我蹲在褪色的木栈道上数那些被海水蚀刻的刻度,第三百六十七道裂痕正对着父亲失踪那天的潮位。
母亲说命运是盏在暴风雨里摇晃的油灯,可我觉得命运更像海底那些沉船的锚链,永远在看不见的地方互相纠缠。去年冬天父亲出海前,在码头用铁锤敲了敲我的船头,溅起的火星落进他褪色的皮夹克口袋,那里总揣着半块融化的巧克力。“等带回蓝鳍金枪鱼就给你做生日蛋糕“,他说这话时,远处传来鲸群悠长的哀鸣,像某种古老的预言。
此刻我站在废弃的灯塔顶端,咸腥的雾气正从东南方涌来。那些雾不是寻常的海雾,而是带着铁锈味的、某种深海生物吐息般的粘稠。三天前台风过后,渔民们在滩涂发现了半截鲸鱼骨,惨白的脊椎骨上缠满发光的藻类,像被月光绣上了银线。老人们说这是海神发怒的征兆,但我觉得那些藻类更像是某种密码——去年夏天父亲教我认过的航海图上,就有类似的螺旋状标记。
栈桥尽头的仓库传来腐木断裂的声响。我握紧父亲留下的黄铜望远镜,镜片上结着层薄霜。在雾气最浓的地方,隐约浮现出灯塔的倒影,但本该是圆形的塔基却扭曲成螺旋状,就像鲸鱼骨上那些神秘的纹路。这让我想起父亲失踪前夜,他站在甲板上对着虚空比划的姿势,仿佛在丈量某种只有他能看见的维度。
母亲的咳嗽声从阁楼传来时,我正在擦拭祖父留下的六分仪。铜制仪器表面的海盐结晶在月光下闪烁,像无数细小的骷髅头。这些年来,海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村庄,去年被淹没的墓园里,大理石墓碑半截泡在墨绿色的海水里,碑文被牡蛎壳覆盖成诡异的图腾。
母亲床头的药罐飘出苦艾草的气息,混着海风湿咸的空气,在房间里织成无形的网。她枯槁的手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鱼腥味:“潮水漫过门槛那天,记得把铜铃挂到白塔顶。“她浑浊的眼球倒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塔,“那是你父亲用命换的约定。“
我在涨潮时分潜入海底。防水灯的光束刺破幽蓝的黑暗,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