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途漫漫(3 / 4)
狮子,大堂宽敞,只是里面的家具都有些陈旧。王德全陪着他看完县衙,又热情地说:“知县老爷刚到,住处还没收拾好。在下在城里有处别院,雅致清净,不如先去那里住下?”
刘满仓刚要拒绝,就见个衙役匆匆跑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老爷,后院的粮仓……您还是去看看吧。”
他心里咯噔一下,跟着衙役往后院走。粮仓在县衙西北角,两扇木门虚掩着,推开一看,刘满仓倒吸口凉气——偌大的粮仓,空空荡荡,只有墙角堆着几袋发霉的谷子,袋子上爬着老鼠,墙角的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
“这……”刘满仓指着粮仓,声音都有些发颤,“全县的官仓,就这点粮?”
衙役苦着脸点头:“回老爷,去年冬天闹雪灾,粮都赈济出去了。开春后想补,可乡绅们不肯交粮,县里又收不上税,只能空着。”
王德全跟在后面,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知县老爷,不是我们不肯交,实在是今年收成差,家里也没余粮啊。您看,我这就叫人送五十石粮过来,先把官仓垫上?”
刘满仓看了他一眼,五十石粮,对王德全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对空荡的官仓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他压下心里的火气,拱手道:“多谢王会长好意,只是官仓的粮,得按规矩来。等我理清了税赋,自然会让粮仓满起来。”
王德全脸上的笑僵了僵,没再说话。
当天夜里,刘满仓就住在了县衙后院的厢房里。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旧书桌,窗户纸破了个洞,风一吹,呜呜作响。他坐在书桌前,点燃油灯,把那本册子摊在桌上,一页页翻看。
册子上记录着清丰县所有乡绅的田亩数,真真假假,密密麻麻。他看到王德全的名字时,特意停顿了——在册三百顷,实际一千两百顷,差额九百顷。按朝廷规定,每亩田交粮三升,九百顷就是两万七千石粮,足够全县流民吃半年。
“老爷,您还没睡啊?”门外传来敲门声,是衙役头儿老陈的声音。
刘满仓开门,见老陈手里端着碗热粥,还有一碟咸菜。“刚煮的粥,您趁热吃。”老陈把碗放在桌上,叹了口气,“您白天在城门口那事,我都看见了。那些百姓,都是城西的佃户,租的是赵富贵家的田。今年夏天闹蝗灾,地里没收成,赵富贵照样要收租,他们交不上,就被赶出来了。”
“赵富贵?”刘满仓想起册子上的名字,“礼部侍郎张景明的表亲?”
老陈点头,压低了声音:“可不是嘛。这清丰县,说是知县管,其实是赵家和王家说了算。他们占着全县一半的田,却不交税,还逼着佃户交高额地租。前几任知县,要么被他们挤走,要么就同流合污了。您……您可得小心点。”
刘满仓端起粥,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却暖不了心里的寒。他想起雍正皇帝登基后推行的新政——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尤其是官绅一体纳粮,要求士绅和百姓一样交粮纳税,不许再享有免税特权。这新政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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