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根基 第一章 房陵攻略(4 / 5)
,不知裴将军信否?”
裴谦并未立刻作答,他先观其色,再嗅其香,而后细品一口,方才缓声道:“先生好茶艺,三月新火,烹此春茶,正是恰到好处。至于江东之说,信与不信,于我而言并不紧要。重要的是,先生此刻在此,与我品茗论道,而非在那荆西山中毒虫瘴气间跋涉。”他语气平和,却一语点破了那借口背后的虚无。
他接着方才的话题,仿佛只是评论茶汤般自然:“吕都督此说,高明之处在于难以即刻证伪。一则,任务区域皆在我方辖境或缓冲之地,江东无法细查;二则,长期静默本就是此类密探的常态。他以此说,上可安抚南昌侯,下可稳定军心,更能为自身争取时日,暗中竭力搜寻先生下落。此乃困境中之急智,虽为无奈之举,却也是眼下最好的棋了。”
陆逊静静听着,手中烹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心中却如明镜一般。裴谦不仅对江东的动态了如指掌,更能一针见血地剖析出吕蒙此举的全部考量——其用意、其无奈、其拖延之策。这种洞察力,再次让他心中微震。
近半年来,这样的谈话已进行了多次。从先秦诸子到农桑水利,从天文地理到古今战例,裴谦似乎无所不谈,且每每能有发人深省的独到见解。其知识之渊博,对人心把握之精准,令陆逊时常恍惚,仿佛自身并非在与一名敌国将领对话,而是在与一位学识贯通古今、心怀经世济民之策的隐士大儒坐而论道。
更令陆逊暗自心惊的是,裴谦绝非纸上谈兵之辈。其言谈间,对军阵之事、地形运用、人心揣摩,同样有着极其敏锐和实际的洞察力。他能将治国之道与用兵之法融会贯通,所言皆是务实可行之策,一种文武双全、知行合一的独特气质,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陆逊曾以为裴谦只是运气使然的勇将,后来觉得他或许是深藏不露的谋士,如今看来,这两种认知都流于浅薄了。他替裴谦将微凉的茶汤续上,终于忍不住叹道:“裴将军,有时真令逊困惑。你言谈气象,恢弘广博,似经学大家;论及实务,却又精辟入里,如积年老吏;提及军事,更是切中要害,似沙场宿将。如此才具,竟蛰伏于这房陵山野之间……你究竟意欲何为?”
裴谦没有直接回答。他目光投向窗外那一片苍翠的群山,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人之志趣,常随年岁阅历而变,譬如登山,每上一层,所见风景便自不同。幼时只求甘食美服,得一佳肴便足慰平生;稍长,则慕鲜衣怒马,好奇物玩器,恨不能尽收天下好玩之物于囊中;及至少年,血气方刚,读了些圣贤书,便满心想着除暴安良,涤荡世间不平事;成年之后,见识了民生多艰,又觉若能保得一境安宁,使百姓免于流离战乱,便是大善。”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而清晰:“而今,年近而立,历经世事,反倒觉得那些空泛的口号无甚意义。眼下的想法倒也简单:但求能切实改善一方民生,除其害、兴其利,使治下之民有所依凭,能得温饱,可见太平。这便是裴某当下最切实的志向。”
陆逊听得入神,不由追问:“将军之志,在于民生。然当今天下三分,鼎足之势已成,曹氏篡汉,我主据吴,汉室偏安西蜀。将军欲行其志,当何以自处?”
裴谦收回目光,看向陆逊,眼神平静却自有力量:“若天下四海升平,百姓各安其业,裴某自然乐的逍遥,耕读传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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