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华夷之辩,利锥剖圜(2 / 5)
务必尽心辅佐徐郎中,若有懈怠,本部定不轻饶!”
眾属官连忙躬身称是,神色愈发恭敬,
交代妥当后,张经世便转身迈出武库司內厅,沿著廊道返回兵部主堂。
待他的身影渐远,厅內气氛稍缓,员外郎何廷枢上前一步,殷勤道:“堂翁,下官这就带您查阅武库司近年文书卷宗,以便儘快熟悉事务。”
徐光启温和一笑:“有劳何员外了。”
与此同时,兵部主堂內,左侍郎张经世刚踏入值房,便见职方司郎中邢正立於案前,似在等候。
见他回来,邢冷哼一声,低声道:“张左堂如此礼遇那徐光启,莫非真以为凭他那些夷器,
便能振兴我大明兵备”
张经世眉头微皱,抬手屏退左右,沉声道:“邢郎中慎言!徐郎中深得圣眷,其所献红夷大炮之威,更是有目共睹。我等为臣子者,当以国事为重。”
邢拂袖冷笑:“国事只怕有人藉机结党营私!”
言罢,也不等张经世回应,逕自转身离去。
张经世望著邢的背影,摇头轻嘆,隨即收敛神色,提笔批阅起案上公文。
徐光启是个爭议人物。
至於原因,很简单。
他信天主教。
徐光启早在万历年间(1600年)便与义大利传教士利玛竇(i)相交,受其影响皈依天主教,取教名“保禄”(paul)。
此举在朝中引起非议,保守儒臣纷纷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由,斥责他背离圣学、崇信夷教。
大明儒释道三教並立,士大夫多尊孔孟、习程朱,而徐光启却独独信奉耶穌会所传之天主教,
更被朝中清流视为“左道惑眾”。
有人甚至暗中讥讽他“舍华夏正教而从西夷邪说”,借“华夷之辨”大做文章,认为他此举有辱士林风骨。
万历四十四年,南京礼部侍郎沈灌发动教案,以天主教“暗伤王化”为由,上疏请求驱逐传教士。
徐光启闻讯后,立即撰写《辩学章疏》为传教士辩护,此举在朝堂上引发轩然大波。
儘管天启元年教案风波稍缓,但朝中反教情绪依然暗流涌动。
徐光启因公开为天主教辩护,被邢等保守派官员视为“里通外夷“之辈。
加之他凭藉火器革新之功迅速升迁,在那些恪守程朱理学的老臣眼中,更成了幸进之臣。
正如兵部衙署初见时,职方司郎中邢虽表面还礼,眼底却难掩鄙夷。
这位曾参与抗倭的老臣,对徐光启与西人往来甚密本就心存芥蒂,如今见他以奇技淫巧得宠,
自然更无好感。
而武库司属官们虽表面諂媚逢迎,私下亦不乏议论其“背离圣学“者。
当然,朝中亦不乏对徐光启持开明態度的官员。
以孙承宗、袁可立为代表的务实派士大夫,更看重他在经世致用方面的卓越贡献,而非拘泥於信仰之爭。
徐光启在军事领域引进红夷大炮,显著提升明军战力;所著《农政全书》更是集农学之大成。
这些实实在在的政绩,使得许多开明官员对其学识才干深表钦佩。
正如兵部武选司郎中汪泗论初见时的热忱態度,部分同僚选择弱化对其天主教信仰的批判,转而关注其利国利民的实务成就。
这种务实之风,在日益严峻的边患压力下,正逐渐冲淡保守派“华夷之辨”的僵化思想。
然而,这一切纷爭与张经世並无太大干系。
作为兵部左侍郎,他只需恪尽职守,稳妥地为皇帝办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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