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痴情帝宠关我什么事1(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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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得化不开。

长安停下脚步,指尖无意识地蜷起。

她记得这种花,是黄泉路边的接引花,花叶生生永不见,像极了如她一样守边的人,活着时驻守家国,死了连魂魄都找不到归处。

长安抬眼,一座朽坏的石桥赫然出现。

桥畔的彼岸花正开得疯魔,花瓣堆得像雪,大朵大朵的绽放在桥栏边,花瓣上的血珠顺着花茎滴落,砸在桥下的枯骨上,出细碎的声响。

而桥的对面,没有小世界的安稳,没有荣誉加身的荣光,只有漫天的烽火,和那座被战火染红的城楼。

潼关两个石刻大字,在烽火中愈清晰。

长安踏上桥面的瞬间,桥下的枯骨忽然动了。

不是杂乱的碰撞,是有规律地抬着骨节,像是要抓住什么。

有几根指骨直直地伸向她,指缝里还卡着半片残破的甲片。

那甲片的纹路她认得,是河西军独有的云纹,是她们初入军营领到的那批。

她的呼吸骤然紧促,想蹲下身看得更清,却被桥身传来的震动拽起,只能踉跄着往前走。

桥对面没有黄泉路的幽暗,尽是刺目的光,不是天光,是冲天的火光。

连绵的烽火从城墙根烧到城楼上,把潼关两个石刻大字染得通红。

城门外的烟尘里,还能看见叛军的黑旗在翻卷,旗下的骑兵举着陌刀,正朝着城门起冲锋,城墙上的唐军仍在抵抗,有人中箭后从城楼上摔下来,身体砸在城下的枯骨堆里,没了声息。

这场景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的指尖开始麻,熟悉到她下意识地抬手向后背摸去,那里本该有她的长枪,可此刻只有空荡荡的触感。

桥对面传来了风中的号角,也传来了城楼上士兵撕心裂肺的呐喊。

“守住潼关!”

“将军!”

长安猛地抬头。

恍惚间,好像有人在喊她。

她记得这一天。

天宝十五年六月,大军出城后,叛军趁潼关空虚之时起偷袭,城中只有不到万余守军,仓皇之下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城破的时候,她就站在城门最高的地方,掷出了自己的长枪,也被箭簇射中。

她从城门坠落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烽火染红了城楼,黑旗压过了染血的战旗,还有城中那些来不及撤退的百姓,正面临着被叛军马蹄践踏的危险。

长安看到自己重重的跌落城下,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眼睛还望着即将塌陷的城门,那扇已经破了洞的城门,如同她被射中的心口,正在呼呼作响。

“将军!”

哭喊声响彻天空。

不是甬道里的幻听,也不是奈何桥上的回溯。

长安看到数个亲卫从城门奔下,要去叛军的马蹄下抢回她的尸。

看着不断从城门上坠落的唐兵,不断倒在城门下的亲卫,长安悲恸欲绝,如杜鹃啼血般大喊出声。

骤起烈烈风,把彼岸花的花瓣吹得漫天遍地。

长安提起脚步,朝着那座烽火连天的城门跑去。

她没有长枪,没有佩刀,没有铠甲,甚至连魂魄里都还带着虚浮,可脚步却异常坚定,就像当年第一次披甲上阵时的那样。

城楼上的烽火又高了几分,叛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长安跑到桥的尽头,拼尽全力向前一跃,终于踏上了潼关城外的土地。

脚下的土地还是热的,透过她的魂魄,带着血和火的温度。

就在长安的魂魄触碰到那片滚烫土地的刹那,那座桥,那些彼岸花,以及整个幽沉的甬道,都如烟尘般在她身后消散。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拽向下方,拽向那具倒在血泊与烟尘之中,心口还插着羽箭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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