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谈话（1 / 2）

陈然任由他挽着，“督公说的是，你我同朝为臣，皆为陛下效力，自当同心同德。”

曹正淳脸上的笑容更盛：“对对对，陈镇抚使大人所言极是！皆为陛下，皆为朝廷！快请入席，今日定要与您好好喝上几杯，不醉不归！”

内厅早已摆下丰盛宴席，珍馐美馔，玉液琼浆，香气扑鼻。作陪的只有曹正淳的几个心腹千户，以及一位负责斟酒布菜的清秀小宦官，显然是一场私密性极高的宴请。

两人分宾主落座，狄云则按剑肃立在陈然身后，如同沉默的影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渐渐热络。曹正淳挥退了侍酒的小宦官，亲自为陈然斟满一杯，感慨道：“陈兄弟，不瞒你说，看到你今日坐上北司指挥使的位置，咱家这心里，是既高兴，又佩服啊！”

两人推杯换盏，言谈甚欢。曹正淳绝口不提朝堂纷争，只说些京城趣闻、江湖轶事。

待酒至半酣，曹正淳一脸忧色，“陈兄弟，辽东之事，你怎么看？咱家听说，朝中有些不开眼的东西，又在鼓噪什么‘和议’、‘缓兵’之论，简直混账！”

陈然把玩着酒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陛下决心已定，此战必打。”

“说得好！”曹正淳一拍桌子，显得颇为激动，“咱家也是这个意思！金虏猖狂，必须予以迎头痛击！只是……”他话锋一转，眉头微蹙，“咱家掌管东厂，近日也收到些风声，似乎有些人不甘寂寞，想在粮草、军械上动手脚，甚至可能……与关外暗通曲款。”

陈然眼中寒芒微现：“此事，北镇抚司也已留意。督公若有确切消息，不妨共享。无论是谁，敢在此时伸手，伸一只，我砍一只！”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凛然杀意，让在座几位作陪的东厂千户都感到后背一凉。

曹正淳哈哈一笑，立即表态，“东厂上下，定当全力配合北镇抚司，谁敢在这等大事上作梗，就是跟咱家过不去，跟陛下过不去！必要之时，东厂的刑狱，也可为陈大人敞开！”

陈然举起酒杯：“如此，便多谢督公了。愿你我同心，共保社稷安宁。”

“共保社稷安宁！”曹正淳连忙举杯相迎。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喝下酒后，陈然放下酒杯，状似随意地开口：

“督公掌宫中机要，耳目灵通。如今辽东烽烟骤起，陛下心系国事，宵旰忧劳，我等臣子实在心中难安。不知督公可曾听闻……陛下近日于兵事调度、乃至……圣躬安危方面，可有特殊安排？”

曹正淳执筷的手微微一顿，那双总是眯着的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他夹起一箸鲥鱼，细细剔着刺，慢条斯理地道：

“陈大人果然心细如发，洞察入微啊。”他放下银筷，“既然陈大人问起，咱家也不敢隐瞒。陛下……确有北狩之意。”

他用了“北狩”这个相对委婉的词，但意思已然明确。

陈然尽管早有猜测，但得到曹正淳的亲口证实，心头仍是微微一沉。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等待下文。

曹正淳叹了口气，脸上那惯常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换上一副忧国忧臣的凝重表情：“陛下雄才大略，志在安定社稷，眼见边关危急，将士用命，岂肯安居九重？此心此志，非我等臣子所能动摇。只是……”他话锋一转，声音几不可闻，“龙体安危，关乎国本，万万不容有失。此事目前知晓者不过寥寥数人，尚在绝密之中。”

陈然点头表示理解，随即顺势问道：“陛下若决意亲临前线，鼓舞三军，扈从之事，必当万分周全。不知届时，除了你我理当护驾于前的臣子之外，陛下还会钦点哪些重臣、或将随行？